葉欽民 譯於台北2023.07
未濟。亨。小狐汔濟。濡其尾。无攸利。
未濟卦。上離火下坎水,火炎上而水潤下,兩不相交,陰陽相違,象徵未能濟渡之意。且剛柔各不當位,皆未得其所,為未成就之象。但也正因此象徵其變化的各種可能,也使未來尚存著各種反敗為勝的希望,而這也就其亨之所在。惟若不自量力,那麼也止於徒勞無功而已。
[卦辭] 未能得濟渡。但仍存在亨通的可能。但如像小狐涉水渡河將盡渡到對岸。卻打濕尾巴。那就前功盡棄徒勞無功而已。 易言之,由於全卦六爻都不正,意味著事未能成就。但也相對存在一絲亨通的可能性,但前提得具有一定才能,否則就如卦辭所舉小狐渡水之例一樣,本就才小,體弱不堪濟難,如不自量力,強行涉難渡水,那麼終必沾濕尾巴,徒勞無功,同時也成就不了任何事。(未濟,wèi jì ㄨㄟˋ ㄐㄧˋ,未能得濟渡,未能成就之意。汔,qì ㄑ一ˋ,將盡。濟,過河、渡河。濡,rú ㄖㄨˊ,沾濕。)
彖曰:未濟。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濟。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續終也。雖不當位。剛柔應也。
[彖辭] 未濟象徵尚未能成功之意。仍能促使其亨通者。乃是因為陰柔者能行剛中之道的緣故。而小狐本應在乾涸時期才可渡到對岸者,乃表明其尚未偏離中道涉險之意。如強行渡河就會打濕尾巴,將無利可得者。乃是說其有始無終,未能堅持到最後之意。雖然未濟卦的六爻都不當位。但各爻的剛柔相應相比,所以含藏互相輔助可以成就事業之可能。而雖陰陽剛柔都不當位,但是剛柔兩兩相應,勉力仍可獲成功。
象曰:火在水上。未濟。君子以慎辨物居方。
[象辭] 上離火,下坎水,為火在水上之象。兩不相交,象徵尚未能成功之意。君子觀此卦象,悟知未濟之時,必須審慎辨其物性,以為身處逆境的人改變環境,提供其行為的方向。
初六:濡其尾。吝。
象曰:濡其尾。亦不知極也。
初六,以陰居剛不當位,處下坎之初,又居卑下,能力薄弱,但卻不能明辨用事,又柔而用剛,躁進犯險。雖上應九四,但所應非中正之才,不能得到正量支援。這就像小狐本就不具才能,強渡關山,只是將尾巴沾濕而已,一點好處也沒有。故戒之,人貴自知,尤在未濟時。
[爻辭] 就像小狐狸強行渡河浸濕了尾巴。徒留憾惜。 易言之,由於以陰居剛,為能力薄弱卻急於求成,以致高估自己的能力,低估了風險。結果就會得不償失,會徒留遺憾而已。
[象辭] 「就像小狐狸強行渡河浸濕了尾巴」,乃是因初六未能洞察自己能力之極限所致。
九二:曳其輪。貞吉。
象曰:九二貞吉。中以行正也。
九二,陽居陰位,能力較初六已有提升,但上應六五,仍難獲得正量支援。又因不當位,本質剛愎卻才能不足,若不辨情勢冒進,必遭凶害。好在九二居中,既處於坎險之中,仍能剛行柔中之德,故能「曳其輪」,審慎緩行,不再輕舉冒進,敬慎守中而為,故仍可以獲吉祥。
[爻辭] 像牽引住車輪一樣放慢速度。如能這樣持中守正就可以獲得吉祥。 易言之,由於以陽居柔位,剛躁冒進卻無才,處下坎險之中,動則得凶。但因居中,能剛行柔中之德,故雖行事持中不躁,遇事謹慎審思,度量時勢,保持貞正,不急不偏,自然可以獲得吉祥。
[象辭]「九二持中守正之所以可以獲吉祥者」,乃是因為九二能柔行中道之故。
六三:未濟,征凶。利涉大川。
象曰:未濟征凶。位不當也。
六三,陰居剛位,不中不正,具有才質柔弱卻急躁冒進,不能成事之象。又處於坎險之最上,即將脫險,此時就更不宜妄動,也更不利涉大川。所以在此未濟之下,作為一個不能自濟者,若強行前進,必有凶險。故戒之「利涉大川」,唯勇於上承九四,方得以能順利地擺脫險難。
[爻辭] 未具濟渡能力,若強行前進必犯凶禍。但若得助力就可涉越大川擺脫顯難。 易言之,由於陰居剛位,才質柔弱卻有躁進之嫌,處於下坎卦最上端,逢勢力單薄,最具危險之時。如單憑不能自濟的能力,強行涉險,就一定會遭遇災禍。但如能尋得有力之士的幫助,那就有機會擺脫未濟狀態。
[象辭] 「未具濟渡能力,若強行前進必犯凶禍」,這乃戒六三不該做出錯誤的事。
九四: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賞于大國。
象曰:貞吉悔亡。志行也。
九四,以陽居柔不當位,本應有悔。但因已出險外,居文明之初,又以剛健之質,接近六五至尊,志行其正,故能貞吉悔亡。則九四正志既行,震發威怒,應將之用以征伐鬼方。儘管尚屬處上離之初,其德未盛,或不能立即得勝,但假以三年必能克得其願,得百里大國之賞。
[爻辭] 堅守正固方可獲吉。怨悔才會消亡。故雖才弱仍擁有勇於討伐鬼方一樣的氣魄。故如能假以時日終必能獲得成功受君王之卦賞。 易言之,由於陽居柔位,不當位,雖已經脫離下坎卦之糾纏,但其光明之德未盛,即使曙光已在前方,仍需假以時日的韜光養晦,才能一償宿願得到成功。
[象辭] 「堅守正固。怨悔才會消亡者」,乃是因九四能正行其志,故才能得吉祥。
六五: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
象曰:君子之光。其暉吉也。
[爻辭] 因堅守正道而獲吉祥。故能無怨悔。君主擁有此德行光輝。能如實地照耀廣大民眾。故可以獲得吉祥。 易言之,由於以陰居剛位,居位不正,本應有悔,但因居中,中則行中道,故能無悔。君王擁有此德行,並能照耀於廣大人民,故能帶領大家共渡未濟之難。帶來幸福吉祥。
[象辭]「君主擁有此德行光輝」,乃是說六五之輝光著見,故而得吉祥。(暉,huī ㄏㄨㄟ,照耀、輝映。)
上九:有孚于飲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
象曰:飲酒濡首。亦不知節也。
上九,陽居陰位,失位。處未濟卦的上端,剛明至極,已無可濟,雖是濟事有功。但在即將進入既濟之際,當應剛以用柔,知所進退。就像飲酒一樣,能知所節制者,就不會出錯得禍。但如據以恃功自居,過於傲慢,功成不退,那就會像小狐那樣,只會給自己招來災禍而已。
[爻辭] 能放心於飲酒逸樂而不擔憂於壞事。因為不會有什麼咎害。但如像小狐強行渡河而致滅頂之難。那就是因失其誠信,失去了正道之故。 易言之,由於以陽剛之質卻居於柔位,又居於未濟之極,即將轉化為既濟,取得了成功,故飲酒慶功,本無災事。但如得意忘形,玩過了頭,那麼是距離凶險更近。故戒之,要心懷戒懼,百尺竿頭,切勿功虧一簣。
[象辭] 縱肆飲酒而致滅頂之難,乃是因為不知節制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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