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人间世2》又开播了，这一期讲的是儿科医生。 朱月钮，上海交通大学附属新华医院小儿重症监护室的主治医师。为了抢救一个才10岁，和她女儿一般大的爆发性心肌炎的小女孩，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回家了。抢救结束后，一个那么雷厉风行的女医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当我在镜头前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擦着眼泪时，自己也泪崩了。这样的场景真的太眼熟了。 1 还记得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管过一个心衰加脑梗的患者。因为老人血氧饱和度一直不好，我们给他上了呼吸机。大家都知道，上呼吸机有多难受，嘴里插着根管子，连话也说不出来，加上老人又是清醒的，有时候只能呜呜地发出点声音。 因为老人痰多，所以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他吸一下痰。吸痰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但是老人没有像别的病人一样反抗，可能是知道这是对他好，所以总是很配合。 过了没多久，老人的家属来找我们了，商量着，能不能出院。 其实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家人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加上老人年纪也大了，放弃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老人现在的情况不能脱机，一旦脱机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当时我就有些结巴了，说老人现在情况好了很多，要不要考虑再多观察几天。 家属相视一眼，然后红着眼，说，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走，但是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家里还有两个要读书的孩子，要准备交学费了。 我沉默了。 后来，去给老人撤机的时候，我故作轻松地说：“大爷，现在你情况好很多了，家里人准备带你回老家的医院去疗养。” 老人可能也预感到什么了，一直对着我眨巴着眼睛，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我不忍心看，别过头了。 老人又抬起手，在我的手掌心里颤颤巍巍地写了两个字。老人写得很慢，干枯的手指仿佛枯树枝，一笔一划地在我手心移动。 后来，老人还是被家里人带回家了，我冲进值班房旁边的厕所狠狠地哭了一场。老人写的是“谢谢”。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两个字，我没能挽回他的生命。更没有办法阻拦家人将他带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2 曾经，这张医生痛苦的照片引发了全球争议。美国加州医院外，一名急诊室的医师蜷缩在水泥墙前不断大哭，因为他刚刚眼睁睁的看着19 岁的患者生命在手中逝去。哭完之后，他又气定神闲地回到了急诊室。 不少人评价，这张照片让我们看到了医生人性的光辉。 有人说，医生哭泣是不专业的一种表现，是对别的患者不负责任的态度。正因为这样，临床中，我们见到的医生大多一副冷淡的表情，以便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曾经有一位师姐，因为患者离世后在病房崩溃大哭而被主任批评了。 事实上，哭泣是人类一种正常的情感表达，是悲伤情绪的宣泄，一个合格的医生，应该是一个有温度的医生，是一个有着同理心的医生。一个会对患者表现出同情的医生是不应该受到指责和批评的。 3 在“感动中国2016年度人物”里有一个医生名叫梁益建，据说，他常年为贫困家庭奔走，想方设法为他们筹钱，在他的奔走下， 不少重度脊柱畸形患者得以救治。每每提到那些患者，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因为对患者的同情，所以这位医生愿意为他们奔走、呐喊、呼吁，在他的眼泪里，我看到了一位医生的仁爱与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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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哭泣是懦弱的表现吗？相反，那是勇者的表现，只有真正的勇者，才敢于将自己内心的脆弱暴露出来。就像《勇敢的心》里，麦克马克饰演的华莱士在被行刑前的一晚也因为恐惧而战栗一样，难道我们会因此说他不是勇者了吗？
一个真正有着仁爱之心的医生会因为患者而或悲或喜，但是天亮之后，他们会擦干泪水，依像一个勇士一样，重新披上铠甲，手持宝剑，再次踏上征程。
他们不会遗忘每一个患者的伤痛，相反，患者的伤痛犹如一道道伤痕，刻在他们心上，让他们变得更加勇敢，更加无畏，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患者都是来让他们成长的，而他们能做的是，保持内心的良善，继续为下一位患者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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