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故乡

 文/佳桑安河

 来自大地的叶最终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离开了故乡的亲人哟，如果天黑，你是否还会归来。
   我的故乡在祖国的西南部，属于旅游胜地丽江，就在玉龙雪山的对面，打开门就可以看见它。连绵不绝的山连接着蓝天与白云，在白云端下安放着一家又一家的农家小屋，泉水出土，溪水流淌，最后流到金沙江.新年要到了，各种喜事接踵而至，老家离我家相隔不远的两位老人要举家搬迁了，全村的人都来送他们一家子。他家唯一的儿子因工作在县城安了家，所以现在是接二老去县城享福。我们老家的亲朋好友都来到他家，他家也杀了一头猪，邀请全村人一起吃这最后的一顿饭了。故乡的人很团结，逢年过节，婚丧嫁娶都里里外外，全村甚至外村都一起。现在在这居住了半辈子的两位老人突然要离开，很多老人都唠起了往事，你一句，我一句，零零碎碎，絮絮叨叨。所有的话语都交集在这炊烟下农家屋檐下的火塘里。
    屋外，孩子们嬉戏声，哭闹声此起彼伏。妇女们都坐在干枯的肥料堆上 ，往都市里前进 ，本来是高兴的一件事。但此刻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惆怅，不舍的眼。几个年轻后生在操持着一顿＇散伙＇饭，手忙脚乱忙碌却都保持着一丝不苟 的态度切的煮的，烧的等，都井然有序，不有一丝马虎。害怕这最后相互告别的晚餐、在品质上变了味似的。
   屋内，老人们的酒杯已经满了一次又一次，他们把所有的往事与酒一起沉酿。一起牧羊，一起劳作，一起远方，一起归来。在财富一无所有的故乡，或许最珍贵的莫过于这些一起过来的邻居情谊。
    酒足饭用完以后，家乡的人们都帮着搬家，人多也团结，不用什么搬家公司，你一个，我一个，七手八脚的搬着东西。我们几个来来回回的忙着，生怕遗落什么东西，突然老人走出来，低声呜咽着，女人们走过去安慰。众人都在那儿哭成一片，那原先毫不在乎的孩子们也停止了喧哗。静静的目视着这眼前的分离，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是离别，眼泪也就是此刻情谊的最高表达，也是一种情结，一种不舍。
    随着人们对城市的依赖，农村走向城市的越来越多。落寞的故乡庭院里杂草丛生，人们涌现了城市。彼此之间熟悉的邻居一天天减少，铁窗栅栏大门紧闭的却一天天增多。夜不闭户的故乡已经渐行渐远，我的父老乡亲们慢慢的远了。他们离开了故乡的山，再也喝不到故乡的水了。他们离开了故乡的天空，再也看不到故乡的云了。
     故乡的火塘越来越冷，在没有故人的地方熄灭，最后有人烟的地方将会荒芜，只留下一半的炊烟，我从城市回去，熟悉的人也不在，夕阳与山头孤寂里陪我沉默。来自大地的叶最终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离开了故乡的亲人哟，你是否还会归来。城市的高楼是否挡了你的眼睛，关上防盗门的那一刻，是否也关上了你的心门。

来源：彝族微信公众平台   编辑：阿叫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