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城里人似乎对山里野生树情有独钟,也许是从城南走到城北,从城东走到城西,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停下脚步之余,目之所及,就是那几种几十年不变的、經过人工培植驯化的体型一致标准的街树,看得让人紧张的视觉神经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产生疲劳感。于是,精明的房地产开发商便独出心裁,到农村山里偷盗采挖野生树种移栽到城市新开发的小区里,这样,或多或少吸引了一些购房者的目光。
被移栽到城里新開发的小区那些树,虽然进了城,有了城市户口,靠近了城市的繁华,但它们离開了原生的土壤和生长环境,失去了原有的野趣和風情。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看到了它们生活在城里的不自在,更有甚者,一小区业主私自用锯放倒遮挡窗前阳光的两棵树,这是何等的武断!何等的残忍!
你看它们生长在山上,成群结队的样子,多么和谐,多么好看,虽然竞相争取养分和阳光,但就是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才使得每一棵树都奋发向上,意气風发,喜气洋洋。你在山上看到的树木与在城市看到的树木有没有不一样的姿容和神情?城市里的树木生长的猥琐僵硬的神态让我心生怜悯和同情。因为我也是在山里长大,再到城里工作生活自己就感到拘谨失落,全然不及我在雲山丛林,在清河沙滩那般活蹦乱跳的恣意妄为,甚至在雨中光着膀子奔跑,这样的放浪形骸是城市生活一辈子都没有的惬意。
我这傻子进城逛了三十几年可以再回乡,那些被人贩子一伙的树贩子们贩卖到城里的树呢,它们还能回来么?可能一辈子就在城里享受繁华的孤独寂寞吧。
现在,我的同学也大都进城了,他们进城的目的是帮助子女带孩子,仅有几个同学是当年考学或有点特殊门路进了县城农转非的。前年同学聚会,班长说,当年你进城了,我们想进城进不去,等我们进城了,你又回来了,啥意思啊?我只笑笑并未作答。其实,我就是想重新体验真正的农村生活,提前五年给自己退休,在山里弄两间土屋,一个小院,种点苞米和小菜,自由自在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