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书店随意翻书,突然于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思想录》中看到这样的文字:“甜言蜜语的人,品格恶劣。”太惊诧了,实在没有想到,西方的这位伟大哲人也如咱们孔子一样,对说话抹蜜的人如此厌恶。是不是,那些说话天花乱坠的人,真的不能让人信任?
“巧言令色,鲜矣仁。”(学而)《论语》开篇第三句话,就是孔子这句给巧舌如簧的人判了道德“死刑”的话:花言巧语的人,仁德是不会多的。在儒家话语统治的社会中,这种评价其实就等于这种人不能被放心的使用。
孔子一直是厌恶论说能说会道的人。“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吾亦耻之。”(公冶长)花言巧语,伪善的容貌,这种态度,左丘明认为可耻,孔子说,“me too”。在《先进》篇中,孔子的学生子路不无狡辩的说,“有老百姓,有土地有五谷,为什么一定要读书才叫学问呢。”结果让孔子相当生气,“所以我讨厌强嘴利舌的人。”
孔子对会说话人士的偏见有什么理由呢?他是由其根据的。他认为“仁者其言也訒。”也就是说话迟钝,为什么呢?“为之难,言之得无訒乎?”(颜渊)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说话能不迟钝么!?有过些人生经历的人,应该对此有所感悟。所以,孔子一贯的主张是“讷于言而敏于行。”
正是出于说易做难的人生现实,孔子一直怀疑那些嘴上把不住门的人。认为"巧言乱德"(卫灵公),当官的时候,一定要“舍弃郑国的靡靡之音,疏远花言巧语的小人。郑国的音乐让人心乱,嘴上抹蜜的人实在危险。”(卫灵公)后世到了唐朝,“世谓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剑’。”其实,“口蜜”未必“腹剑”,一些人只是有些阿谀奉承之嫌;而一些人看似老实,其实有些是闷坏。
孔子所欣赏的人是“刚毅木讷”,刚强、果决、质朴,而言语不轻易出口,这才近于仁德。(子路)而孔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乡党)在家乡父老面前,不夸夸其谈,“领导”在的时候,更是谨慎有加。孔子不会花言巧语,也不愿阿谀奉承。
然而,除非是遇到难得一见的“贤明”君主、老板,甜言蜜语、溜须拍马的“佞人”总是比刚毅木讷的君子得势,历史中盛行的是丛林法则,而不是道德规律。孔子不就是这样,虽然嘴上管得住,不至于因言引祸,却也不会讨领导喜心,时常说点领导不爱听的话,五十多岁好不容易熬上政法委书记,不到三年就又远走他国。
如今,我们更不追求什么仁德。不过,人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些嘴上没“闸”的人,话说多了,肯定多数无法实现,这样的人和话,当然无法让人放心。所以,认为夸夸其谈的人品德有问题或许是一种道德主义的妄断,但是,交人待友的时候,帕斯卡尔和孔子的“偏见”显然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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