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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东坡先生轶事(一百六十一至一百七十)

一百六十一

东坡昔守临安,余曾祖作倅。一日同往一山寺祈雨,东坡云:“吾二人赋诗,以雨速来者为胜,不然罚一饭会。”于是东坡云:“一炉香对紫宫起,万点雨随青盖归。”余曾祖则曰:“白日青天沛然下,皂盖青旂犹未归。”东坡视之云:“我不如尔速。”于是罚一饭会。(《瓮牖闲评》)

一百六十二

东坡性简率。平生衣服饮食皆草草。至杭州时,常喜至祥符寺琴僧维贤房闲憩。至则脱巾褫衣,露两股榻上,令一虞候搔。及时,视其岸巾,止用一麻绳约发尔。又筑新堤时,坡日视之。一日饥,令具食,食未至;遂于堤上取筑堤人饭器,满贮陈仓米饭一器尽之。大抵平生简率皆类此。(《北窗炙輠》) 

一百六十三

秦少章言:公尝言观书之乐,夜常以三鼓为率。虽大醉,归亦必披展,至倦而寝。然自出诏狱之后,不复观一字矣。某于钱塘从公学二年,未尝见公特观一书也。然每有赋咏及著撰,所用故实,虽目前烂熟,必令秦与叔党诸人检视而后出。(《春渚纪闻》)

一百六十四

子瞻守杭,毛泽民为法曹,公以众人遇之。泽民与妓琼芳善,及秋满辞去,作《惜分飞词》云:“泪湿阑杆花着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细云残云无无绪,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子瞻一日闻妓歌此词,问之为泽民作。子瞻叹曰:“郡僚有词人而不及知,某之罪也。”翌日折简邀回,款洽数月。(《西湖游览志余》)

一百六十五

东坡先生,人有尺寸之长,琐屑之文,虽非其徒,骤加奖借。如昙秀“吹将草木作天香”、妙聪“知有人家住翠微”之句,仲殊之曲,惠聪之琴,皆咨嗟叹美,如恐不及。至于士大夫之善,又可知也。观其措意,盖将揽天下之英提才,拂诱掖教载成就之耳。(《珊瑚钩诗话》)

一百六十六

王氏主经术,苏氏主词章。东坡在钱塘,有三衢士人何钦圣,名恭意,以经为然,献长篇于东坡,欲其推尊王氏。诗曰:“昔日欧阳心独苦,搜罗天下文中虎。未逢贾马嗟谁有,昆体文章正旁午。一得眉山老翁语,始惬平生好奇古。……钦中数子刘伶侠,江外主人张翰慑;短舡下水轻仍捷,落帆解柂吴山胁。”东坡得诗,意不乐,然亦厚遇之。既乃谓人曰:“某诗亦佳,但观其终篇,气力尽于此矣,恐必不久。”已而果然。(《视听钞》)

一百六十七

有明上人者,作诗甚难,求捷法于东坡,东坡作两颂以与之,其一云:“字字觅奇险,节节累枝叶;咬嚼三十年,转更无交涉。”其二云:“衡口出常言,法度法前轨;人言非妙处,妙处在于是。”(《竹坡诗话》)

一百六十八

杭之西湖,有一倅闲唱少游《满庭芳》,偶然误举一韵云:“画角声断斜阳。”妓琴操在侧云:“画角声断谯门,非斜阳也。”倅因戏之曰:“尔可改韵否?”琴即改作阳字韵云:“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饮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低墙。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漫嬴得青楼薄倖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馀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东坡闻而称赏之。后因东坡在西湖,戏琴曰:“我作长老,尔试来问。”琴云:“何谓湖中景?”东坡答云:“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琴又云:“何谓景中人?”东坡云:“裙拖六幅潇湘水,鬓嚲巫山一段云。”又云:“何谓人中意?”东坡云:“惜他杨学士,憋杀鲍参军。”琴又云:“如此究竟如何?”东坡云:“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琴大悟,即削发为尼。(《能改斋漫录》)

一百六十九

东坡问佛印曰:“镬汤狱图,如何不画和尚?”佛印曰:“人间怕阎罗,阎罗怕和尚。”翁曰:“怕你甚么?”对曰:“若是阎罗有犯,亦要和尚忏除。”坡大笑曰:“好说好说!”此言虽戏,至理存焉,亦可谓嬉笑之斧钺矣。(《画品》)

一百七十

佛印禅师,法名了元,饶州人。公久与之游,时住持润州山寺。公赴杭过润,为留数日。一日,值师挂牌,与弟子入室。公便服入方丈见之。师云:“内翰何来,此间无坐处。”公戏云:“暂借和尚四大,用作禅床。”师曰:“山僧有一转语,内翰言下即答,当从所请。如稍涉拟议,所系玉带,愿留以镇山门。”公许之,便解玉带置几上。师云:“山僧四大本无,五蕴非有,内翰欲于何处坐?”公拟议未即答,师急呼侍者云:“收此玉带永镇山门!”公笑而与之。师遂取衲裙相报。因有二绝,公次韵答之云:“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欲教乞食歌姬院,故与云山旧衲衣。”(《苏诗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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