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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中杀妻待客的「渣男」,竟用妻肉招待刘备!


(图)刘安杀妻

歷史上到底有多少殺妻的人間慘劇,我不知道,但是最有名的應該是吳起的殺妻求將。司馬遷在《史記·孫子吳起列傳》中寫道:“齊人攻魯,魯欲起吳起。吳起取齊女為妻,而魯疑之。吳起欲就名,遂殺妻以明不與齊也。魯卒以為將。將攻齊,大破之。”為了釋疑,為了能出人頭地,為了揚名立萬、建功立業,或者為了壹展平生抱負,吳起就毫不猶豫地殺掉自己的結發之妻,全不顧念壹日夫妻百日恩的夫妻情分,對這個曾經同床共枕相儒以沫、是自己兒女母親的女人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對這種歹人,我是深惡痛絕的。


無獨有偶,在《三國演義》裏,我又看到了壹幕殺妻情景,不能不又壹次感到非常震怒。


劉備被呂布殺敗之後,與孫乾尋小路投奔曹操,在去許都的壹路上,他們雖然絕糧,可是人們壹聽說是劉豫州,就爭相給他們無償地提供吃喝。不像孔丘先生,有陳蔡之厄,惶惶如喪家之犬。劉備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懷柔手段,竟然將人心足足的收買了過去,讓壹路的人民簞食壺漿,讓平時也許為了某點蠅頭微利就吵得甚囂塵上、打得頭破血流的人們,這時都願意慷慨解囊,真是走到哪就吃喝到哪。不能否認,劉備確實有自己不同凡響的獨特魅力,他這樣深得人心,也就難怪閱人無數的曹操會把他視為潛在對手,稱贊他是有數的幾個英雄之壹了。


壹天,劉備他們壹行投宿到壹個叫劉安的獵戶家。為了犒勞劉備,劉安想找些野味表示壹番心意,可壹時情急之中不能得到,看到妻子,他靈機壹動,將她殺了。草棺人命壹點也不三思而後行,這人命就像是壹盤菜,根本不值得珍惜。當劉備問端上來的是什麽肉時,這沒心肝的劉安謊說是狼肉,也許他說人肉,是怕劉備吃不下,如果吃得下,他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忌諱的。


劉備知道是人肉,是在第二天早上。他們準備啟程,到後院牽馬時,發現壹個婦人被殺於廚下,臂上的肉割得精光,只剩下骨頭,方知昨天吃的是劉妻之肉。他吃驚不是因為壹條命就這樣悄沒聲息地就沒有了,而是他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讓人這樣“禮遇有加”,他也灑淚了,劉備的江山就是哭來的,他肯定不是為這個婦人無端被殺而哭,而是為劉安的深切情誼感激、感動,也許,還有為自己竟然如此深受愛戴而暗自得意而哭吧?如果當時是我,我可能會在知道了之後就當即哇哇大吐,將昨天晚上吃下的都吐出來才不會惡心的吧?因為這太殘忍了,也太惡毒了。我不知道應該用怎麽樣的詞語才能表達我的憤怒,而在劉備看來,似乎這殺妻待客是壹種特別的盛情款待,他沒有嘔吐,沒有劇烈反應,而是稱謝而別。要不是劉安有老母在堂,我相信他壹準願意把這個蛇蠍心腸的人帶在身邊的。


(图)电视剧《三国》中的刘备,于和伟(饰)

劉備對壹條活生生的生命被殘害了處之泰然,還感謝萬分,仔細想想也能理解,他此前壹直在刀槍劍戟的血雨腥風裏摸爬滾打,經常性地不斷與死亡打交道,殺人盈野,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在他眼裏都是尋常現象。他本人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所以他對於死亡是麻木的,現在在他而言,能夠逃出呂布的追蹤順利到達許都才是最最重要的,他還得去依附,去傍“大款”,他還沒有壹塊屬於自己的根據地,在他心裏,對於作為男人附庸的女人是沒有位置的,那句流傳千古的名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可以換,手足斷不可續”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所以對於劉安的殺妻舉動他是見怪不怪的,因為世界觀的問題,他在這方面沒有是非的最起碼判斷。


劉安對生命的肆意踐踏應該與他的職業有些關系。他殺過多少無辜的生靈是連他自己也算不清的了,也許是殺成習慣了,所以對妻子壹樣下得了手。我就不明白了,劉備既沒有過吃山珍野味的要求,壹個落魄之人,能夠有人叫自己吃飽喝足就心滿意足了,劉安也用不著如此去巴結,來博得壹個大好前程,他後來並沒有追隨劉備,可見他既不圖名也不圖利,但是讓人奇怪的是,劉安就是要為了壹個素昧平生初次謀面的人能夠吃上美味佳肴,而將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妻子狠毒地殺害,這如果不是變態,不是發瘋,我真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劉安也許與妻子真沒有什麽感情,在他的心裏妻子也許沒有什麽分量,可是這個女人畢竟與他有過床娣之歡,給他洗衣做飯,給他打過洗腳水,給他揉過肩,搓過背,暖過床等等等等,是他花了彩禮娶進來的糟糠之妻,怎麽能夠壹下子就見棄得這麽徹底呢?她真的是壹個可以隨時隨地隨便處置的物件嗎?她就沒有比當做壹盤菜更大的價值?想腦殼我也不能明白,這樣壹個曾經與自己患難與共的人,他就能出手這麽利索。


我想,劉安他根本就只是壹個畜生。


劉備終於逃到了許都,見到曹操之後,將劉安殺妻壹事詳細地對曹操說了壹遍,曹操聽後的反應卻是以百金相贈劉安,顯然是對劉安殺人行為的贊賞,這充分說明劉安殺妻不是要問罪的舉動,是值得褒獎的行為。連感嘆過“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曹操都這麽看待這件事,讓我想到,這裏面也許包含壹個文化毒素,那就是“義”,為了義,殺人是英雄行為,是大丈夫之舉,也正是這個“義”,既讓劉備感動,也讓曹操欣賞。殺妻饗士,絕不是他們全沒有心肝,而是那個時代那個社會,男人們普遍地不把女人當人看。這樣的社會共識對於女人來講是可怕的。


(图)吕雉(公元前241年-公元前180年8月18日),字娥姁,通称吕后,或称汉高后、吕太后等等。

女人讓男人視如草芥,其實也讓有些壹旦鹹魚翻身的女人不當人。比如呂稚對戚姬就是這樣,她得勢之後,將曾經威脅過她地位的戚姬變成人彘,百般折磨。自古以來,女人的命運都是不受自己主宰的,三從四德,生是妳的人死是妳的鬼,嫁雞隨雞,都是男權社會的獨特產物。她們唯命是從,唯獨沒有自己。由此我想到,女人今天能夠揚眉吐氣,不被任意踐踏和蹂躪,真正徹底地翻身得解放,離不開壹個人,那就是毛,我們曾經說他是人民的大救星,但是他絕對是中國廣大婦女的大救星。他說的“婦女能頂半邊天”,石破天驚,前無古人。


劉安對母親很孝,為什麽卻對妻子那麽絕情?如果他有子女,他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的子女從此以後就沒有了娘親?“死得當官的爹,死不得討飯的娘”,難道他就沒有想到沒娘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孤苦無依,可憐無靠?在《三國演義》裏,羅貫中對作為母親的女人是尊重的,比如徐庶之母,孫權之母,比如太史慈之母,甚至姜敘之母,他都加以贊頌,而對於妻子當然也有贊賞的,但大多是貶損,比如呂布之妻,劉表之妻,所以我很懷疑羅貫中安排這樣血腥的沒有人味的情節,只是為了想說明劉備雖然處在逆境之中,但是卻非池中物,就是落魄時,他的社會聲譽也是如此之隆,影響力如此之大,得到的尊重如此之高。


但我以為這恰恰是他的壹大敗筆。他的時代的局限性,他對於女性的沒有悲憫心,使之對劉安殺妻這件事沒有自己的正確評判,更不會進行尖銳的批評,他不能給讀者傳達人命關天的信息,不能突破個人的局限去說明女人也是人,是不能隨便戕害的。這與曹雪芹對女性的關註對女性的同情相比,他缺乏對異性生命的終極關懷,這是他骨子裏的思想意識作祟的結果。他認為劉安殺妻是很講義氣、很夠意思的事情,作為讀者,應該認識到這其實就是我們傳統文化的壹種糟粕,是不平等社會的又壹大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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