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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陶渊明被称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他在《桃花源记》中描绘了一个世外桃源,构建起一个乌托邦式的和谐社会,表达出自己的人生理想。他为了一句“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毅然弃官归隐,回归田园。千百年来,他笔下“桃花源”那神秘出尘的世界一直令世人心驰神往;他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然风骨已然成为中国士大夫精神世界的最后堡垒;他的诗歌则更为后世文学树立起了一座丰碑:“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读山海经》其十)是那样的刚健豪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饮酒》其五)却又是这样的恬淡清雅。其诗歌风格多样,艺术成就卓越,特别是他的田园诗,开创了中国文学的新题材,拓展了中国诗歌艺术的新领域,创造了中国诗歌艺术的新境界,为我国古典诗歌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凭借其深厚的思想修养与横溢的文学才华,陶渊明发现并描绘了农村田园生活恬淡宁静的美,他也成为我国文学史上第一位田园诗人,开创了田园诗派。可以说,陶渊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把自己的思想与性情融入田园生活而创作诗歌的人。纵观东晋以前的文学发展历程,我们不难发现《诗经》中便有不少书写劳动的诗篇,如“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幽风·七月》)“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周南·芣苢》)等。然而,这些作品仅仅是如实的描写劳动,并没有用审美的眼光去观照劳动,更没有表现出田园风光的美丽。两汉时期,文学史所载几乎都是贵族化的文学,很少能看到表现田园风光、农村生活的诗篇。汉乐府民歌《江南》中虽然也有描写农村生活的语句,但主题多写爱情,只能算是一首与劳动相结合的情歌而已。东晋时期,玄言诗盛行,其内容也多写山水风光,主题以谈论老庄玄理为主,鲜见书写田园与人民劳动的作品。
陶渊明之前的历代诗人,无论是浪漫吟咏的屈原,还是慷慨悲歌的建安七子,抑或是纵情山水的竹林七贤……他们都重在书写社会政治题材,以达到针砭时弊的目的。唯有陶渊明将目光投向普通的农村田园,并成功地将书写田园生活引入到诗歌创作中去。“自然”被提升到一种美的至境;为注疏老庄玄理的玄言诗注入一缕生活烟火;使诗歌与日常生活相结合,开创了田园诗这种新题材,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境界。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说:“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对于当时玄理与雕琢相存的诗坛,陶渊明田园诗的出现,像一阵清风,无疑给文学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继陶渊明开创田园诗派之后,中国诗歌的题材与范围得到了极大地扩展,不仅有以书写社会政治为题材的主流诗歌,还相继涌现出了大量以书写日常生活为题材的诗歌。“自然”成为后世诗人越来越关注的表现对象,在陶渊明之后,谢灵运开创了山水诗派,出现了一大批山水诗人。魏晋山水诗的出现,显然是受陶渊明田园诗创作的启发而应运而生的。盛唐时期,集二者之长的田园山水诗出现并迅速发展到高潮,王维、孟浩然等一大批田园山水诗人大力创作诗歌,写出了许多优秀的田园山水诗篇,这无不源于“陶、谢”开创的田园、山水诗。其中,陶渊明的田园诗对盛唐田园山水诗人的影响最大。
因此,可以说,陶渊明的田园诗创作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影响是开创性的,不仅独辟蹊径地开辟了中国文学的新题材,而且极大地拓宽了中国诗歌艺术的新领域,为中国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从此,表现田园生活、农村劳动及农民甘苦、自然风光的诗作成为诗歌艺术殿堂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田园诗也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文稿 | 李远
编辑 | 郑晶晶
何智丽
审核 | 黄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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