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旭升
师：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我们将一起学习著名作家贾平凹的 《一棵小桃树》。作者在2016年6月最新出版的 《自在独行》一书中把这篇文章收录进去，在倒数第三篇的位置。在此之前，他还有一本散文集，名字就叫什么呢？
生1：《一棵小桃树》。
师：好，确实是。那么，贾平凹先生为什么两次都把这篇文章收到散文集里去呢？今天上完课后，看看同学们能不能揭开这个谜底。
师：同学们，整篇文章写了一棵小桃树怎样的生长历程呢？
生1：一棵小桃树先由 “我”埋下种，慢慢地长出一点绿；再到后面的成长——被猪拱折过一次，开花——之后因为一场风雨，花瓣儿纷纷零落去；最后在树的顶端 “我”又看见了一颗含苞的花苞。
师：哦，讲得真好！我本来只要几个词语，你却给我一段文章。谁能够简洁一点？好， 你来。
生2：一开始是埋种，发芽，再是生长，开花，最后是遭受灾难。
师：够简洁。请看老师的概括： （屏显生长历程）
师：这样我们就理清了这篇课文的思路。下面我们来细读课文，思考这是一棵怎样的小桃树呢？先读课文第一段。 （屏显） （生齐读）
我常常想要给我的小桃树写点文章，但却终没有写就一个字来。是我太爱怜它吗？是我爱怜得无所谓了吗？
师：你们觉得哪个词语最能表现作者的情感呢？
生3：爱怜。
师：为什么？
生 3：因为这段文字里出现了两个 “爱怜”。
师：很好，请坐。（师板书： 爱 怜）
师： “爱怜”什么意思？
生 （齐）：喜爱和怜惜。
师：作者为什么会爱这棵小桃树呢？跳读课文，谁有发现？
生1：第三段中，奶奶叫 “我”把它含在嘴里作一个美梦，但是 “我”把它那个种在了院子角落里的土里，说明 “我”想让这棵桃树含蕴 “我”的梦想慢慢长大，希望 “我”的梦能成真。
师：人世间什么最可贵？
生1：亲情。
师：你从她刚才的话中听出来，人世间什么最可贵？
生2： 梦。
师：对，人生不能没有梦想！
（众生会心一笑）
生 3：我认为第一点是小桃树它续着“我”的梦。第二点就是小桃树在经历了风雨的打击后，它还保留下了最后一个花苞来完成“我”的梦想， “我”被它的坚强感动了。
师：被它的坚强感动了，很好。你能够一二三四条分缕析回答，以后很有可能就是学者，看来余姚先贤后继有人啊。
（笑声）
生 4：我想补充一点，奶奶经常帮助“我”照顾 “我”的小桃树，说明奶奶和 “我”都很喜爱小桃树。
师：这句话你能读一读吗？把喜爱之情读出来。
生4（有感情地朗读）： “他们曾嫌它长得不是地方，又不好看，想砍掉它，奶奶却不同意，常常护着给它浇水。啊，小桃树，我怎么将你遗在这里，而身漂异乡，又漠漠忘却了呢？”
师：小桃树里有奶奶的——
生4：爱，还有心血和汗水。奶奶浇的不只是水，还是汗水和心血啊。
师：嗯，爱小桃树就是爱奶奶，爱奶奶就是爱小桃树。
生5：在小桃树经历风雨凋零的时刻，还有一个欲绽的花苞坚强地抗争着风雨。这种精神深深地感动着 “我”，使 “我”对小桃树又产生了新的敬意。
师：新的敬意，不错。诚如大家所言，小桃树有 “我”童年的梦想，有 “我”对奶奶的深情，还有奶奶对 “我”的关爱。小桃树，真可爱！
（板书： 可爱）
师：文中的小桃树既可爱又可怜，可怜在哪儿呢？
生1：第四段： “它长得很委屈，是弯了头，紧抱着身子的。第二天才舒开身来，瘦瘦的，黄黄的，似乎一碰，便立即会断了去。”这说明它长得非常可怜，然后大家又笑话它，看不起它，就想把它砍掉。
师：你觉得哪些词语最能体现出可怜的味道？
生1：那个样子长得极猥琐。
师：在你刚才读的这段话当中还有吗？
生1： “委屈” “瘦瘦的” “黄黄的”。
师：形容词、叠词见可怜。其他同学有没有补充？
生2： “断”可见小桃树生命的脆弱。
师：断——小桃树的生命就夭折了。请你把这个可怜味读出来吧。
（生2感情朗读）
师：好，齐读一遍，感受一下这棵弱不禁风的小桃树。
（生齐读）
生3： “花幸好并没有立即谢去。就那么一树，孤孤地开在墙角。我每每看着它，却发现从未有一只蜜蜂去恋过它，一只蝴蝶去飞过它。”自奶奶去世后，小桃树失去了奶奶的保护，而那时候它的花全都零落了，没有蜂蝶去爱恋它，从这里可以看出小桃树非常可怜。
师：文中哪几个词语最能看出它的孤单可怜？
生3： “从未有一只” “孤孤”这两个短语可以看出它没有朋友，非常可怜。
师：体质上瘦弱，精神上孤单，可怜！请你读出这种可怜味。
（生3朗读，掌声）
生4：弟弟的话中说到 “那小桃树被猪拱折过一次，要不早就开花了”，说明它的可怜。还有后面的描写： “可我的小桃树儿，一颗‘仙桃’的种子，却开得太白了，太淡了，那瓣片儿单薄得似纸做的，没有肉的感觉，没有粉的感觉，像是患了重病的少女。” “单薄”一词，可以看出它生长得并不是特别的茂盛，十分可怜。文中还用比喻的手法，把它比作重病的少女，更看出它的可怜。
师：它不仅孤单、瘦弱，还生病，真可怜！请你再朗读第一句话。
（生4感情朗读）
师：是的，这里更可见它的不幸。
生4：小桃树的不幸是既被猪拱，又还差点被人砍。
师：幸而有谁的保护？
生 （齐）： 奶奶。
生5：还有，第五自然段爷爷经常喜欢服侍花，但是却忘记了它， “却从来不想到我的小桃树，它却默默地长上来了。” “从来不想”可看出小桃树遭到了别人的遗忘和遗弃。
师：被人遗忘，被人遗弃，被人漠视，好可怜啊。同样是花，命运不同。请看大屏幕：（屏显）
纤纤的生灵，枝条已经慌乱，桃花一片一片地落了，大半陷在泥里，三点两点地在黄水里打着旋儿。啊，它已经老了许多呢，瘦了许多呢，昨日楚楚的容颜全然褪尽了。可怜它年纪儿太小了，可怜它才开了第一次花儿！
师：你能从这段文字中读出小桃树的可怜吗？
生6：这棵小桃树，开花只一次，却恰逢下了一整天的雨。它是刚好碰到了春天那温柔的雨，不幸。
师：温柔的雨还不幸？实在是小桃树太——
生6：脆弱。
师：脆弱的桃花，下一场雨就下没了。
生7：我反对那位同学的意见，因为第二段的开头说 “雨下得这般大”，说明这并不是一场很温柔的雨。
师：所以它还是不幸啊。我很喜欢听到这种声音——我反对。
生7：我还有不同的见解，文段中这些词语 “风雨” “哆嗦” “慌乱” “一片一片地”“大半陷在泥里” “打着旋儿”，很有画面感，更能表现桃花香消玉损的可怜。
师：你的语文素养很高。同学们可以记一下关键词。好，谁能从这几个词语里读出一种可怜来？ （屏显）
纤纤的生灵，枝条已经慌乱，桃花一片一片地落了，大半陷在泥里，三点两点地在黄水里打着旋儿。啊，它已经老了许多呢，瘦了许多呢，昨日楚楚的容颜全然褪尽了。可怜它年纪儿太小了，可怜它才开了第一次花儿！
生8： “一片一片”可见那个花瓣已经很少了，就这样一片一片地落下来。
师：老师想到了陆游 《卜算子·咏梅》中的一句诗——
生 （齐诵）：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师：可怜桃花，香消玉损，连香气都没有。同学们，小桃树的可怜，既在它的外形弱小、苍白、脆弱，还在它的病态、孤单和命运的不幸，实在是可怜！
（板书： 可怜）
师：同学们，课文的最后一段中所蕴含的感情与前面的一样吗？
生 （齐）： 不一样。
师：齐读最后一段。 （屏显） （生齐读）
我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了。啊，小桃树啊！我该怎么感激你？你到底还有一朵花呢，明日一早，你会开吗？你开的是灼灼的吗？香香的吗？我亲爱的，你那花是会开得美的，而且会孕出一个桃儿来的；我还叫你是我的梦的精灵， 对吗？
师：阅读散文最重要的是把握作者的情感，好的散文的情感往往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样的、丰富的，能给我们带来丰富的体验。对比朗读第一段。
（生齐读第一段）
师：谁能发现对于小桃树的称呼有什么不一样？
生 （齐）： “它” 和 “你”。 （屏显）
我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了。啊，小桃树啊！我该怎么感激你？你到底还有一朵花呢，明日一早，你会开吗？你开的是灼灼的吗？香香的吗？我亲爱的，你那花是会开得美的，而且会孕出一个桃儿来的；我还叫你是我的梦的精灵， 对吗？
师：由 “它”变为 “你”，说明什么？
生1： 由 “它” 变为 “你”， 作者已经对小桃树的情感产生了变化。小桃树经历了这么多风雨，遇到困难时，即使只剩下最后一线希望，也要保留最后一个花苞，不放弃挣扎。可见作者对小桃树的感情已变为敬佩。
师：敬佩之情。还有吗？
生2： “你”是第二人称，就是大家面对面对话。作者跟他的小桃树面对面地倾诉，可见他对小桃树更加亲切了。
师：更加亲切，也更为强烈。作者最后的感情啊，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体现在这个“你”字中， 由 “爱怜”变为什么？
生 （齐）： 感激。
师：感激，很好。我们进一步思考，作者为什么对这一棵普通的、有点可怜的小桃树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感激之情呢？
生3：小桃树在经历了风雨剧烈的打击后，还能不放弃挣扎。这让作者明白了在人生的道路中要顽强不屈，要勇于面对困难。这对作者的影响很大，所以作者对小桃树产生了敬佩之情。
师：很好，继续。
生4：当年小桃树是因为 “我”的梦想而种下的，它象征着 “我”的梦。
师：记忆中的梦想。
生5：因为这棵小桃树是奶奶对 “我”的爱的体现。
师：因此十分感激。
生6：我要补充：作者写小桃树不仅仅是在写小桃树的生长历程，更有 “我”对于奶奶的那一份爱和怀念。小桃树就象征着 “我”的奶奶，在小桃树受到风雨的打击以及人们排斥的时候，奶奶依旧对它保持着那份关心，给它浇水，为它付出了心血和汗水。
（掌声）
师：说得太好了，你是一位高明的读者，你就是贾平凹先生的知音。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 （靖居和尚）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第一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种境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高境界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你自我评价一下，读到了什么境界？
生6：我觉得一般般吧，还希望老师能够帮助我。
师：你太谦虚了，我太喜欢这样的孩子了！
（众生笑）
师：你已读到了第二种境界——小桃树不是小桃树。好，请看大屏幕。 （屏显）
然而，就在那俯地的刹那，我突然看见那树儿的顶端，高高的一枝儿上，竟还保留着一个欲绽的花苞，嫩黄的，嫩红的，在风中摇着，抖着满身的雨水，几次要掉下来了，但却没有掉下去，像风浪里航道上的指示灯，闪着时隐时现的嫩黄的光，嫩红的光。
师：我们请女同学一起读一遍。
（女生齐读）
师：你读出小桃树的什么了？
生7：把花比作风浪里航道上的指示灯，表现出了小桃树的坚强不屈，也表现出了“我”对它的敬佩之情。
师：指示灯指示谁？
生7：指示灯指示 “我”。
师：指示 “我”，指示你，还指示我们大家。
生8： “竟还保留着一个欲绽的花苞”可见小桃树的坚强，后面的指示灯也指示着“我”应该在面对人生道路上的那些挫折时要坚强。
师：读出了一种精神。人是该有点精神的，树也如此！ （屏显）
然而，就在那俯地的刹那，我突然看见那树儿的顶端，高高的一枝儿上，竟还保留着一个欲绽的花苞，嫩黄的，嫩红的，在风中摇着，抖着满身的雨水，几次要掉下来了，但却没有掉下去，像风浪里航道上的指示灯，闪着时隐时现的嫩黄的光，嫩红的光。
师：再看一看，这两个虚词你能读出什么意味呢？
生9： “竟”和 “但却”表现出作者对小桃树的那份顽强出乎意料，也表达了他对小桃树的敬佩之情。
师：出乎意料和敬佩。
生10：我跟她的想法差不多，就是个小桃树的顽强不屈，让 “我”感觉到十分震惊。
师：顽强不屈和震惊，好。还有吗？
生11： “但却”这个词语说明小桃树的生命力，虽然在那个恶劣的环境下生长，但是生命力还是很顽强，充满生机。也表明了作者的人生思考：不管人生遇到了多少困难，也要坚定自己的目标，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前进。最后一点就是小桃树有种坚强不屈的精神。
师 （激情地）：好，一个虚词见精神!这让我想到贝多芬的名言——“扼住命运的咽喉”。同学们，身体可以瘦弱，花瓣可以孱弱，但是精神不能倒下。这就是这两个虚词的力量。我们请男同学来朗读这段话。
（男生齐读，沉郁有力）
师：所以这棵小桃树就不只是可爱了，更不只是可怜了，而是——
生 （齐）： 可敬！（板书： 可敬）
师：让我们再来看看这棵可怜的小桃树。（屏显） （生齐读）
纤纤的生灵，枝条已经慌乱，桃花一片一片地落了，大半陷在泥里，三点两点地在黄水里打着旋儿。啊，它已经老了许多呢，瘦了许多呢，昨日楚楚的容颜全然褪尽了。可怜它年纪儿太小了，可怜它才开了第一次花儿！
师：读着读着，你读出了什么呢？ （屏显）
小桃树身上有我的影子，文中哪些句子写出了我与小桃树相似的经历呢？
生1： “我渐渐地大了，脾性儿也一天一天地坏了，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心境似乎是垂垂暮老了。这时候，奶奶也去世了，真是祸不单行”。可见 “我”和小桃树一样难过。
生2：我补充，这里还说明了 “我”和小桃树经历了许多挫折。
师：挫折，哪里看出来？
生2： “我”的挫折：先是来到城里，然后知道自己的渺小，发现自己，最后很爱“我”的奶奶去世，心里很难受。
师：心里很难受。小桃树经历了大自然的风雨，那么作者经历了什么人生风雨？ （屏显）
师：我出生在山村，小时候体弱多病，很不幸；出山，入城，上大学，后来当作家，垂垂老矣；如今，还是有梦想。我们再稍微详细点了解一下这位作家。 （屏显） （师深情朗诵第二节）
贾平凹的家庭有20多口人,经济拮据,常要忍受饥饿。少年时,与父母分离使之养成了孤独的性格。长大后体质差，在家干活不行，遭大人唾骂。在学校喜欢躲开人，愈是躲人愈不被人重视。 “文革”中，家庭遭到毁灭性摧残。
但他五岁便开始读书，在班中年纪最小而成绩却名列前茅。作文和写字常被老师拿去展览，这是他怯弱的退缩中暗暗有了慰藉孤寂和伸展个性的天地。
——陈兴龙 《论贾平凹散文》
师：这就像苦难生活中甜蜜的梦。同学们，文中哪句话又最能表现出 “由树及人，托物言志”这个特点的呢？
生3：在第11自然段。 （屏显）
我不禁有些颤抖了：这花儿莫不就是我当年要做的梦的精灵吗？
师：为什么？
生3：他在梦中说，这花就是他当年要做的梦的精灵。这是把那个梦跟小桃树的挫折和他自己的经历联系在一起。
师：作者就是一棵小桃树，反过来说，小桃树就是 “我”。说不清楚，就来朗读吧！男同学来，读出内心的颤抖和沉思的感觉。
（男生深沉地齐读）
师：女同学，读出发自内心的赞美之情，音色亮丽一点，高调一点。
（女生高调齐读）
师：全班一起来吧，读出精神的力量。
（众生齐读）
师 （抒情地）：小桃树经受了风雨，开出了满树桃花。作者贾平凹先生经受了人生的风雨，在文学上也著作颇丰，还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因为他从小桃树身上汲取了力量——精神的力量！于是作者这样强烈地抒发自己的感情，加点的字请重读——（屏显）
我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了。啊，小桃树啊！我该怎么感激你？你到底还有一朵花呢，明日一早，你会开吗？你开的是灼灼的吗？香香的吗？我亲爱的，你那花是会开得美的，而且会孕出一个桃儿来的；我还叫你是我的梦的精灵， 对吗？ （生齐读）
师： “灼灼的” “香香的” “梦的精灵”“亲爱的”——“亲爱的”这个词语能随便用吗？这是最高的一种赞美——亲爱的！同学们，树可敬，但是我们发现，谁更可敬？
生：作者贾平凹！ （屏显）
师：小桃树啊就像一条河流——生命的河流，它既是 “我”，还是你，更是我们……
师：最后请同学们思考一个问题， 《一颗小桃树》不是这篇课文的原名，根据你的理解，原名应该是什么呢？
生：我的小桃树。
师：还有谁？我不评价。
生：我的梦的精灵。
师：我的梦的精灵，太美了，太有诗意了。
师： 好，课外可以继续去思考。 原题是——（屏显）
《我的小桃树》
师：你们真聪明！下课。
（作者单位：浙江省金华市第五中学）
编辑：舍予
责任编辑：宋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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