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姆托：以灰砖“缝合”破碎的历史，让建筑“拥抱”废墟

Peter Zumthor，德国科伦巴博物馆（2007） © 网络

在西方的殿堂级建筑大师中，彼得·卒姆托算是个独特的人物。他与主流保持距离。他的作品很少，但是都经过了长时间的设计。而且他们通常都位于偏远的地方，以至于你必须有朝圣者的坚韧才能发现。

卒姆托的建筑作品是瑞士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受到普遍的关注和尊重，这不仅得益于其建筑作品所展现出的纯净形式的魅力以及他对建筑材料精湛的处理技艺，更要归功于其建筑作品所实现的设计师对最终空间状态无与伦比的驾驭能力。他对待建筑的态度非常接近禅宗，一切都是关于存在、感知、冥思，并且最终超越了日常生活的庸俗。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公众号建筑小师

Kolumba Art Museum / 科伦巴博物馆

科隆，德国，2007

科伦巴博物馆位于德国科隆，最早于1853年由基督教艺术会创立。科隆是一个以罗马式教堂和哥特式大教堂闻名于世的城市。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科隆遭到猛烈轰炸，全城几乎被夷为平地。被毁时，哥特式教堂的圣柯伦巴拥有中世纪城市中最大的堂区。

为了保护并且展示在二战中幸存下来并完好无损的一尊母像，1949-1950年，戈特弗里德·波姆（Gottfried Böhm，1986年普利茨克奖得主）设计的新教堂在圣科伦巴的断壁残垣上建起，1956-1957 年波姆设计的另一间八角形平面的现代礼拜教堂又在此加建。

插播戈特弗里德·玻姆信息：

1920年，戈特弗里德·玻姆（Gottfried Böhm）出生于美因河畔奥芬巴赫的一个建筑世家，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他的祖父阿洛伊斯·玻姆在巴伐利亚-斯瓦比亚的叶廷根市从事建筑业务。他的父亲多米尼库斯·玻姆是当时欧洲著名的教堂营造者，以表现性建筑形态与创新性构造方式而闻名。玻姆的妻子伊丽莎白·哈根穆勒也是一位建筑，他们养育了四个儿子，其中有三位（除马库斯外）从事了建筑行业。玻姆家族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建筑世家。

玻姆和他的三个建筑师儿子，从左至右：

史蒂芬·玻姆1950、保罗·玻姆1959、戈特弗里德·玻姆、彼得·玻姆1954

1947年，玻姆家族的工作重点重返科隆。当时的科隆已在战争的影响下变的一片狼藉，曾多次遭受重创的圣科伦巴教堂只有一尊哥特式圣母雕像幸运的保留下来。1947年，戈特弗里德·玻姆为了拯救 “废墟中的圣母”，在雕像上方建造了一座八角形教堂（后已被整合到卒姆托设计的科伦巴博物馆），这也是玻姆的第一座独立设计的建筑作品，这座八角形的教堂在废墟之上升起，传达了雕像在炮火中幸存下来并保持完好无损的奇迹。

玻姆改建后的圣科伦巴教堂 © 网络

回到科伦巴博物馆：

科伦巴博物馆收藏了来自罗马天主教大主教管区内超过千年的艺术收藏品。业主一开始的构思是想要建一个「活着的美术馆」，成为艺术与教堂的完美结合。卒姆托的设计巧妙地从场内哥特晚期教堂的废墟中升起，尊重着该遗址的历史的同时保留了它的精髓。

Peter Zumthor，德国科伦巴博物馆（2007） © 网络

科伦巴博物馆矗立在一个布满出土文物和墙基的挖掘遗址上，一个汇聚着2000年城市历史的遗址。卒姆托说：

将所有历史的遗迹包裹在一个巨大的建筑体内部

基地原本的建筑差异大且零碎，基本上是座历时长久的古迹，能代表从前科伦巴特有的大型建筑。卒姆托的新建筑尊重的运用了旧地基，在形式上利用原有实体建筑，将原有建筑的零碎部分，予以整合、补充与一体化。

卒姆托在建筑材料的选择中明显地受到地域主义的影响，柯伦巴博物馆内部的空间设计，整个包含了圣科伦巴大教堂的遗址，这使它既是博物馆展出的一部分，又是博物馆建筑构成的一部分。

Peter Zumthor，德国科伦巴博物馆（2007） © 网络

科伦巴博物馆处于科隆的闹市区，与步行商业街仅几步之遥。其周围有不少历史建筑，科隆大教堂也在基地附近，从博物馆可以远眺到这座哥特式教堂不一样的风光。

德国科隆大教堂 © 网络

博物馆的立面简洁质朴，卒姆托完美融合了旧建筑与新建筑。卒姆托用灰砖将四分五裂的建筑基地缝合起来。砖墙之间有很多空隙，使光线能够透射到博物馆内的一些特殊空间而产生丰富的光影变化，营造出一种肃穆、时空千变万化的心境。

灰砖砌筑成半通透肌理的墙体，光线从漏明缝隙渗入，当它们落在墙上和地上的时候，就形成了游走在大厅里的光斑，像是无数个穿越时空而来的旅行者。卒姆托对光线的运用如同诗歌的韵律一般，总是给人以震撼与惊喜。

科伦巴博物馆现已成为经典的「新与旧结合」的著名文化建筑。它在历史废墟上方架起了充满现代感的红色走道。

Peter Zumthor，德国科伦巴博物馆，罗马时代的建筑遗迹区 © 网络

彼得·卒姆托：在设计过程中，我们决定为科伦巴制作一种特殊的砖，它的颜色、形式与黏合方式，都能搭配旧建筑、原有石头与砌砖的颜色，以及建筑师戈特弗里德·波姆使用的水泥块结构。

卒姆托以和解与整合作为新建筑的设计概念……它纳入并保护旧有建筑，没有粗暴地抹去历史残留的痕迹或是破坏，而是补强旧建筑的同时，寻求自身的语汇与更和谐的发展。

历史如同地层一样堆叠，卒姆托的设计策略是升起新的博物馆体量，为其下的断壁遗址提供荫蔽。新的建筑体块并未和遗留的墙壁强行分开，而是采用融合的方式在其上直接升起，使得主教堂墙壁、八角小教堂和暖灰色砖石融为一体。

卒姆托的设计主要解决了三个难题：

1。通过新增木制红色走道参观罗马时代的建筑遗迹（1973年发掘）

2。尊重历史，通过原有废墟与现代建筑完美的融合，成功保留了科隆巴主教堂（St. Kolumba）的废墟及前辈建筑大师波姆（Bohm，1986年普利茨克奖得主）战后在原废墟上设计设计的八角形礼拜堂。

3。新的博物馆完美融入到科隆现代城市的肌理中。

博物馆室内陈列着罗马天主教区有千年历史的艺术品，包括有油画、雕塑、古典时代晚期至今的宗教圣像画等。

一层主要是服务空间和遗迹厅。门厅和遗迹厅边缘均设有垂直交通。波姆设计的八角形小礼拜堂完好地保留了原初的室内陈设，体现出卒姆托对前辈作品的无比尊重。小礼拜堂虽然被包围在建筑内部，但在大街上有独立的入口可以进入。小礼拜堂和博物馆是两个独立的入口，两者互不干扰。

沿着木制红色步道，经小礼拜堂的彩色玻璃和混凝土外墙到达原来的圣器室。

安静、满植绿树的庭院曾是圣柯伦巴教堂的公墓，体现了卒姆托所坚持的「克制建筑」理念，强调建筑要与基地环境相融合，回应自然环境与满足建筑机能。

科伦巴博物馆充满了不可撼动的现代感和永恒感

卒姆托不但将科伦巴博物馆原有废墟与现代建筑完美的融合

也将宗教与艺术以优雅简约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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