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我跟从八道哨来我们学校交换轮岗的同事、老朋友李德聊天。李德聊到了老刘。他说:“老刘患肝癌，已经到晚期了。由昆明转到浙江杭州医治。”我听了过后，心里不禁凉了一下，毕竟我们有过四年的同事交情。我在内心为他祈祷，祈祷他能顺利医治，早日康复。过了几天，我听说:“八道哨有一个老师已经去世了。才有44岁。”这个噩耗让我猜想会不会是病入膏肓的老刘。后来，我在侄儿子QQ空间里读到了这方面的帖子，证实了老刘病逝的千真万确。
老刘和我都是七零后的人。他小我两岁。他和我一样，是一个性情中人。乐观豁达，笑声爽朗。我和他在八道哨中学相处四年。他教数学，我教语文。虽然所教学科不同，但是我们性情相投，经常在一起吹牛聊天。老刘性格随和，是一个能开玩笑的人。我们相处时间最为密集的是在一起学驾照。那是2008年的夏天，我们在学校的运动场上练车。对于机动车零基础的我来说，练车是一种艰难的训练。老刘开过车，只是没有驾照。老刘热心地教我如何倒车入库，如何侧方位停车。当时，我们的教练是一个严格严肃的人，动不动就发脾气，动不动就用脏话骂人。给人的感觉很凶恶很可怕。生性内向胆怯的我不敢接近那个教练。只有老刘教我的时候，我才放得开。当时在我看来，老刘就是一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准教练”。特别训练路考的时候，老刘鼓励我胆大心细，不要怕。在老刘的鼓励下，我克服了开车的紧张恐惧心理，排除了开车的畏难胆怯情绪。由于操作得当，教练不再骂我了。在整个学车过程中，我很感激老刘对我的耐心指导和悉心教诲。
正式考试的时候，老刘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不要紧张，不要怕，不是上刑场。”在老刘的开导和鼓励下，我发挥正常，顺利通过考试，顺利拿到驾照。没有老刘，我学车是困难重重的。即使笨鸟先飞都是困难的。
另外，我们零距离接触是在先后去北京和越南旅游的时候。我们互相照顾，互相呼应。去北京旅游出发前，我妻子送旅游帽和皮包来车上给我，并叮嘱我:“一路上小心，一早一晚注意气候冷暖。”老刘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然后不无羡慕地对我说:“老肖，你真幸福。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当时，我不了解老刘的婚姻。于是，我就笑着对老刘说:“你不也幸福吗？有老婆有孩子呢。”老刘颇有感慨地说:“我的婚姻呀！一言难尽。等有机会，我单独跟你聊聊。”爬长城那一天，老刘和我单独在一起。他对我讲述了他婚姻的一些糟心事:“你知道，我妻子一有时间就出去跑乡村客运面包车。长期在外，她就出轨了。她和新城一个回族客运司机相好了。她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对婚姻不忠诚，一切等于零。小娃又小，需要照顾，她还在外面瞎风流。想离婚又考虑到小娃还小，不离婚又觉得自己活呢窝囊。左右为难啊！兄弟。”“我们经常吵架，夫妻感情降到冰点，家庭名存实亡。离婚的想法随时涌上心头。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没什么爱可言。”听了老刘的一席话，我顿时沉默了。内心涌起劝他们离婚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说出口的仍然是劝和的话语:“不要轻易离婚，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是好好过日子吧！”我知道我的劝说对于老刘来说是苍白无力的。后来，老刘对我说:“不过，无所谓，她耗得起，我也耗得起，大不了我一个人领着小娃过。”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一夜无眠，满脑子想老刘的婚姻。婚姻不幸是中年人难以逾越的坎。不论男人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对方对婚姻的不忠诚。因为婚姻是已婚男女命运的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双方都不在乎婚姻家庭。老刘最大的不幸就在于对方对婚姻的不忠诚，也就是遇人不淑。很难想像老刘维持婚姻的无奈与艰难，很难想像老刘面对支裂破碎家庭的无助和困惑。不幸婚姻给老刘带来的伤害是无休止的。生活没规律和饮食不注意在一步一步地蚕食着老刘的身体健康。饮酒熬夜足以让他透支身体的一切。健康杀手就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说到疾疾，我们的话题都很沉重。特别是癌症这类的大病，无休无止的治疗，无形有形的痛苦。在大病面前，生命在和时间赛跑。跑得赢，疾病就甘拜下风、偃旗息鼓；跑不嬴，生命就戛然而止、化为乌有。生与死之间，患者往往身不由己。难怪身患癌症的母亲在生前经常说:“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信命的母亲在大病袭来时也会感到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老刘也如此:面对大病的折磨，他也无力回天，听天由命。癌症病魔秋风扫落叶般地抽空他身体的一切，甚至是生命的消亡。
珍爱生命，热爱生活。这是我们健康人的生命观、生活观。即使遭遇不测都要坚持这一原则，除非一命乌乎。在这方面，史铁生是一个榜样。他独自一人在地坛悟透生与死，想通生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坚强乐观地活着。但他坚强乐观的背后又有多少辛酸和悲苦。文学支撑着他走下去。肢体残疾但思想健全。人啊！活着真好。活着至少能感受生活的甘苦和世界的丰富。
老刘走了，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不惑之年的44岁。你一路走好，但愿天国没有烦恼，没有病痛。死者长已矣，生者要坚强。不论健康与否，我们都要坚强地活着，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人的生命是有减无增的倒计时:活一天少一天，活一年少一年。
能坚强地活着，就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作者肖然
肖然，笔名文笔雅客、笔架山闲人。弥勒人，现居丘北，与山水为邻，故为诗意地生活。平时喜欢读书，偶有灵感，就堆砌文字的灵性小屋。平时喜静好雅，一切随缘。有零星作品见诸报端。所坚持的文学观:随心而写，写山水，写人生世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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