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第859期:理还乱(短篇小说)连载(二)

原创作者/李俊松(云南弥勒)

4

新瓦房小学的校舍很紧张。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学校学校,清朝的庙,文化大革命时的土基房,八十年代盖的红砖房。各个年代各种风格的房子都有,真像“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那样不可思议。

学校里那座建于清朝末年的火神庙,由大殿和两厢组成。大殿属于重檐歇山顶建筑,檐枋和门窗上雕饰着各种花草和瑞兽图案。大殿前的院子里左右两边各有一棵柏枝树,笔直的树干,枝叶不算太繁茂,它高昂的个子已超过了火神庙的高度。庙后面的空地上长着一棵苦楝树,整棵树的样子像个弹弓,在离地一米多的地方,树干分成了两个杈。调皮的学生经常爬上树去玩。见老师来了,他们像猴子一样快速地滑下来;看老师走远了,他们又重新爬上去,叫着、笑着。

六年级学生的教室就设在那座正殿里。那时的孩子们胆子不大,他们不敢和老师顶嘴。大多数孩子们的家庭都很困难,他们早出晚归,雨季时也不随身带伞,只穿着一件单衣,若是被雨淋湿了衣服,他们也无衣可换,生生用自己的体温去对抗衣服的湿寒。这种场面,和我当年读小学时一个样,看得让人心疼。

我想了解大山之外的故事,于是就和石也坚左一封右一封地写信,像两个人推石磨,你推过来我推过去。

写了一久,他说过他的相貌,“我皮肤黝黑,这是多数彝族人的共同标志。个子瘦高,大约是家庭贫困的原因吧。”我给他的回信也谈起自己相貌普通,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唯一的骄傲是有双眼皮,眼睛看起来比较大。

后来,他随信寄来了一张他穿着军装的照片,看起来还算英武。我回赠了一张,那是我两年前师范毕业前夕拍的照片,穿着素净连衣裙的我站在一棵柳树下,一手摸着树,另一只手往外摊开。

他收到我的照片后,不免油嘴滑舌了一下,“李剑麻老师,你长得很漂亮!我的好朋友见到你的照片后,说你肯定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

(弥勒大佛)

我就此话题回信给他,说我不过是村姑而已。

学校的同事陆续知道我在和一个军校学生通信,纷纷向我打听消息。“那个伙子是你男朋友吧?”他们都以为我和那当兵的人是同学,或是亲朋好友帮忙介绍的。听我辩解了多次,他们才开始相信我和对方素昧平生,只是笔友而已。

那时的教育教学工作,师生的压力还不大,学生手中的资料和作业还很少,铺天盖地的周考、月考、模拟考还没有孕育出来。学生就像散养的牛羊,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校园内外蹦跶。早上三节课,下午两节课,哪里像今天的小学生一天到晚可以排出八九节课。

为了教好书,我咬一咬牙,到县新华书店自费买了四本书——《安徒生童话》《昆虫记》《爱的教育》《千家诗》给学生看。每天下午,我抽出五分钟的时间,让学生轮流着上讲台朗读那四本书,台下的学生听着。在语文教学中,我每周抄两条名言给学生,为他们写作文时积累些素材。

那些年的劳动课,才是真正的劳动课。每周星期四下午,只要老天不下雨,老师们会带着四至六年级的学生,抬上皮条、扁担,拿着大刀到山上去挑柴。学生们把柴挑到学校里,由一个老师摆个样子称一称,主要是怕某个偷懒的学生出工不出力。

对于我来说,挑柴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干过的农活确实不少,插秧、割稻子、掰玉米、捆谷草、削甘蔗样样行。十来岁时我就会和大姐一道,挑柴卖给烧瓦窑的人家;读初中时我甚至还跟随着长辈们去离村三公里的地方偷砍过树,准确说来是去砍椽子。不论是读师范时,还是刚工作的这几年,假期里我都会回去帮家里干活。

学校每年都会买个半大不小的猪,养在学校的猪圈里。等六年级学生毕业时,学校会搞个毕业聚餐,杀猪犒劳一下这些即将离开母校的少年学子们。

聚餐那一天,孩子们可以喝一点饮料。班长带领着几个同学向我走来,抬着饮料来向我“敬酒”。那天晚宴上,孩子们显得有些放肆,对我一年来教他们的情况指指点点,说我布置的作业很少,还没有他们五年级时语文老师布置得多。他们说我的缺点是脾气暴躁,批评人的时候声音太大等等。

聚餐没过几天,孩子们的升学考试分数出来了。那年我的语文教学成绩相当好,班上的三个学生被县一中录取,八个学生被县二中录取,全乡第二名。

暑假来了,我的大姐终于要出阁了。我这人从小梦多。读师范的时候常常有恶梦袭来,有时梦见妈妈改嫁,不再供我读书;有时梦见大姐一辈子都没嫁出去,左邻右舍都在取笑她。每每梦醒之后,我都会发现泪水滴在枕头上。今朝看来,那些不着调的梦境是多么荒唐呀。

出嫁时,大姐已经二十四岁,这在我们上村下流算得上是大龄姑娘。她长着高挑的身材,为人处世没得说,见老喊老,见小喊小,脾气比起我来要更温和些,办事比较干脆,之所以把岁数混那么大,全是为了帮衬着妈妈,共同把我和弟弟、妹妹拉扯大。这些年,大姐替代了爸爸的角色。她用苍凉与坚韧装点了她的青春年华。

大姐所嫁的婆家就在四公里开外的邻村,她说她不会嫁到远方去。姐夫是一个落榜的高中毕业生,二十八岁,当地人说他身上书生的穷酸味很重。他带着眼镜干农活,在乡村已然是个笑话,农忙之余他还坚持画画,画素描画,也画水粉画。人们说他画画只贴钱而不赚钱。他之前一直没找到对象,大姐经媒人介绍,也没考虑太多,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这个扎根乡村的大龄文艺青年,从此将和我那勤劳善良的大姐拴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弥勒湖泉)

大姐离开娘家的那一天,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四个四个地滚落下来。那是一种不舍,抑或是一种欣慰。我想,若我是一个男子,我也要娶一个像大姐那样有情有义的人。

5

暑假,是石也坚从军校毕业的日子。我们之间的书信往来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我没有告诉他我家的地址,即使他想写信给我也找不到地方。

新学期来了,我回到学校上班的第一天,我收到了他从故乡弥勒寄来的一封信。他在信里说,他被分工到贵州的一所解放军医院工作。他是在即将奔赴工作岗位前的一个晚上给我写的信。信的末尾处,他写道:“你的信笺,你娟秀的字迹,是我心心念念的圣经。我是一个重情义的彝家汉子,山高水长,希望你我间的鸿雁传书还能继续,更希望我们能见上一面——你到我的部队里走走,或是我到你的学校看看。我不是过客,我希望我是你生命里的归人。当我见到你之时,或许我会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他开始会贫嘴了。就凭那些来往信件和一张照片,他便说起了肉麻话。我当他说的是玩笑话,不过听着这种玩笑话还是令人愉悦的。

我没有立即回他的信。因为我不知道他工作单位的具体地址在哪里。等他下次来信再回。

学校里,罗校长对我上学年的工作相当满意,新学年让我继续上六年级的语文课,有点“把关教师”的味道。教师节前夕,他跑到乡中心学区为我请功,到处宣传我。就这样,我被评为了“县级优秀教师”。(在后来的工作生涯中,我教的学生成绩也曾冒过几次尖,却再也没有评上“县级先进”,顶多收获了几个“镇级先进”。) 那一次,我们完小的罗校长也被评为了“县级先进教育管理者”。

本校的一个老师曾略带鄙夷的表情地对我说,罗校长和乡中心学区校长沾亲带故,否则他还得不到此荣誉。我没有搭话,浅浅地笑了一下。

到县里戴大红花、领奖状的那天夜里,爸爸又跑到我的梦中来,瘦弱清癯的他还是生前那么年轻,不同的是,他已经当上了村长。爸爸对我说,我跳出了农门,成为了吃国家粮的人,不用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在四姐弟中,我为李氏门中长了脸,增了光。当我正想要靠在他的肩膀休息一会儿时,他越升越高,我想拉也拉不着,无情地飞走了……

天亮后,我只觉得自己的脑门稍稍有些沉。梦中的情景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爸爸,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呀?你为什么不等我长大,看看我如今的奖状?”

         (屏边大围山)

有了去年教学经验的积累,我教新的六年级学生显得更顺手些。我尝试着在课堂上放权,比如学习生字的拼音、组词时,我不再亲自操刀,而改由聪明一点的学生到黑板面前教。我只负责在学生教错的时候进行纠正。

没过多久,罗校长找我谈话,说:“年轻人还是要谦虚一点的,不能翘尾巴呀,要在去年的基础上争取更大胜利。你把讲台让给学生去教,这种行为带来的影响不好,别人会认为你不负责任。”我答道:“校长,我的做法,并不是说我有什么骄傲心理。我只是想让孩子们有更多的表现机会,学生教学生,思路更对劲,更符合同龄人的学习心理。”不等我说完,校长再次谈到了“影响不好”的问题。我有些不快,但只能表示会听领导的话。之前的尝试就此作罢。

谈话后的第二天,我取消了自己刚实行两个星期的新政,重新回到由老师完全掌控课堂的旧模式。毕竟这才刚刚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乡村教育还处在比较封闭的大环境中,对新事物随时抱着一种怀疑乃至否定的态度,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我知道自己在工作中的短板,就是脾气暴躁,对于那些不交作业或调皮捣蛋的学生,我会骂好长时间,而且音量很大。更重要的是,骂完学生以后,我的心情会阴沉好大一阵子。这些坏习惯,我想改却改不过来,真是“生成的骆驼改不成大象”。可以说,我既讨厌那些不努力、爱捣乱的学生,也讨厌改不掉坏脾气的自己。

不久,我收到了从贵州某地“解放军第几十几医院”寄过来的信,写信人正是石也坚。他在信中谈到了他刚参加工作的兴奋与自豪――从此不用再花费父母的钱,将有能力反哺父母了;谈到他的工作岗位,他说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也谈到了他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再下一城,我可以把他当作一个备胎,如果我能找到更好的另一半,他愿意退出并祝福。

听到这些暧昧的话语,我没有正面回应,顾左右而言它。有人表示喜欢自己,总不是坏事,便不咸不淡地给他写了回信。

日子在向前迈步,我们之间的书信像天边的云朵晃晃悠悠地往来着。

那年初冬的一个下午,一个身着便装,形体稍瘦,皮肤显黑的帅哥来到学校。当一个年轻的异性点名要见我,我有点本能的惊愕。“李老师,想不到我会来看你吧?”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举起右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解放军石也坚同志向你报到!”“是……是你。我确实没想到。”我愣了一下。

他毫无预警地从信笺里走到真实世界中,我的两个手掌在反复搓揉着,似乎想把那份不知所措搓揉出去。他看出了我的不自然,便反客为主,“不欢迎我,不想让我坐下来了吗?”他的眼神有一丝狡黠,语气中含着几分油腔滑调。

“请坐,请坐。我给你倒一杯水。”

他坐下来之后,对我说道:“我从你们县城农贸市场买了一点菜,我怕你平时上街买菜不方便。”他指着茶几上的东西,原来是一袋猪肉、一袋洋芋和一袋干菜。“这些东西存放的时间长一点。”

我心里想到,这人的心思确实很细,也很实在。那些年,乡下老师吃菜没有多少可以讲究,没有冰箱储存,绿叶蔬菜往往不会买太多回来。

“谢谢,你太客气了!”

6

石也坚在我的学校呆了三天。连续三晚上,学校里的吴老师都把宿舍腾给他住。

天亮后,石也坚像个小学生一样,提着一个板凳到我的教室里去听课。下课时,他还要为我指点一番,哪里哪里讲得不错,哪里说得不够清楚,最后则要加上一句,“我这是外行指点内行。”我在心里不免嘀咕,这个男人真的够直。

(撒尼歌舞队)

不过,我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比竹竿还直的山区女孩。

三天过后,他说他要回老家去看望父母。行将分别时,他突然伸出双手拉着我的右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我一怔,下意识地想挣脱,最终却没能挣脱得了他那钳子般的大手。

“下回再来,我要去你家看看你妈妈。”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缓了一阵子,才说,“到时候再说。”

“看完你妈妈,我还要带你去看我的爸爸妈妈。”

我笑而不答。

石也坚到学校看望我这件事,从理智层面上说,我不想让家里人知晓。第一个周末时,我忍住了,没说。到了第二个周末,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妈妈,有一个在部队医院当医生的人想追求我,我怎么办呢?在外省,很远的地方。”

“啊……”妈妈好大一阵子不说话。

我心里有些忐忑。

“最好的话,是在本地找一个。我供你读书供到毕业,找着了工作,我的责任就算完了。你想要和哪个人好,我管不过来了。”妈妈最先表示了担心,后来的结论却是这两句话。

我那命运多舛的母亲自从失去了我父亲以后,她变得越发话少了,对儿女的事也不像从前那样管得多。她任由我自己拿主意,是我不曾料想到的一种态度,倒反使我有些不自在。

三周过后,大姐特意来学校找我。她已经从妈妈那里知道了我和一个军医交往的事。

“二妹呀,不要头脑发热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他在贵州,你在云南,不现实,也不方便。”大姐不由自主地耸了耸鼻尖,稍微有些上火。

“我在本地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想着就处一处看看。再说,我和他目前只是处朋友的阶段,以后的事还不知道呢。”

“你这是人们说的‘爱情不怕头通洞’。妈妈不想管你,我可是要警告警告你的……”

大姐希望我不要和石也坚联系了。好多年以来,她都不忍心指责我一星半点,每每说起我,都把我当成家里的骄傲来向村里的乡亲们炫耀。这一次,她不再纵容着我。我看到她隆起的肚腩,便反过来劝她,“大姐,你别上火了,小心伤了你肚子里的小侄儿。我会好好地想想你说的话的。”

吃过一顿简朴的午饭后,大姐略带几分失望的神情返回了她的婆家。

半年多后,暑假。石也坚提着一块牛干巴、两包糕点、两瓶酒和弟弟妹妹的衬衣来我家。

我提前和妈妈通报过。那天,妈妈特意穿了一件干净衣服。石也坚还没到,大姐和姐夫已经来到了家,怀里还有襁褓中的孩子。原来是弟弟前去通风报信,他们才赶过来。

石也坚来到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我们早做好了饭菜,为了等他共进午餐,全家人的肚子都不免有些告急。我们农村人那些年可是不吃早点。他走进了家,连连表示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饭局上,姐夫让弟弟拿烈酒来,他们仨喝一口。弟弟喝酒时,简直把自己当作局外人,自斟自酌,学不会邀约旁人,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一杯。而我那戴着眼镜的农民姐夫,倒是一副好礼仪,每次举杯,总要说一声“兄弟,来喝一口。”两杯酒下肚,还要继续倒第三杯时,石也坚不停地推辞,表示自己不胜酒力,不能再喝。大姐在一旁嗔怪姐夫,整天只知道喝酒,正事却干不了,少喝点少喝点。姐夫似乎不懂大姐的心思,偏偏要劝酒,无论如何要和石也坚再喝半杯。石也坚拗不过他,只得再喝一点。

饭后,大姐开始盘问起石也坚的各种情况,一问就是将近半小时。问完后,大姐对石也坚说:“石兄弟,我看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军医也是一份好工作,比我妹妹剑麻的工作要好得多。我没有文化,不懂你们之间的浪漫。只是觉得你们两个相距太远,坐班车坐一天都去不到。你们两个各自在当地找一个,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石也坚答道:“全国有成千上万的当兵人,都是两地分居。别人能克服的困难,我相信我也能克服。”其它的话,他没有再说。大姐听懂了他的话音,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作罢。

下午四点多,家里又来了一位客人——我的亲二舅。二舅用编织袋提着小半袋花生,来看望我们。晚宴吃得很晚,因为临时杀鸡的缘故。石也坚做事很麻利,杀鸡也还算溜刷,清洗完毕后,便用菜刀将其一块一块分解开。二舅对石也坚的表现很满意,说他“眼光不高,看得起农村人。”不过,作为长辈,他还是叮嘱石也坚:“剑麻的爸爸死得早,难得她读书读得了个工作。你既然想跟我的外甥女好,那以后就要好好对待她。”“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石也坚连忙答道。

第二天清早,二舅邀请我们去他家过火把节——两天后就是火把节。

到了火把节那天早上,石也坚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带着些许礼物,去往二舅家小水沟村。山路太陡,上坡时是车骑人,下坡和平路时才是人骑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去到二舅家。

外婆和二舅家住在一起,我们的首站自然是二舅家。外婆见到了我,眼眶有些湿润,轻声说:“我的外孙女呀,你有多久没有来我这里玩,你自己都怕是记不清了。”她用她那皮包骨头的手拉着我的手,将我拉进了堂屋里。

表弟看清了是我,把筛子里盛放的东西端出来给我们吃。石也坚可谓是来者不拒,接过来就吃。我跟石也坚介绍了众位亲戚,也向他介绍筛子里的食物是一种粽子,外族人把这种粽子称之为“狗脚杆”。

黄昏将至,大舅、二舅和石也坚等人还在喝酒。表弟们缠着我,希望我带领他们去田间地头走一遭。走在窄窄的田埂上,望着曾经熟悉的土地和逐渐长大的表弟们,一丝愧意从我心底冒了出来。我本来就是壮族人的后代,身上流淌着壮族人一半的血脉,这些年却因为外人关于壮族同胞会“放毒药”的流言,我一直在逃避这个身份。若不是石也坚要我带着他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不知还要隔多久,才会走到这片亲情中来。反过来说,因为来看望外婆这件事,石也坚的男人形象,在我心里又增加了几分成色。未完待续

第858期:古代名人咏全州7:《至清湘驿和己酉壁问韵》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我的大姐――我的老师
多年后学生当校长 不忘感恩跪拜老师 在场无不动容落泪
大姐柯桂珍
大姐(作者:郑清心)
谁人理解老师?!
开学了同学们!几个有关开学的笑话段子送给你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