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胜原创
民国三年(1914),袁世凯为进一步分散地方军阀的权力,5月颁布《省官制》和《道员制》,省官制即将民政长官制改为巡按使制,巡按使管理全省民政各官。道员制即在省与县之间增设道一级行政机构,形成省、道、县三级制。道尹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
因蒋继伊三年前曾随两广总督张鸣岐在广州干得有声有色,较得人心,又得到张鸣岐的大力推荐,1914年6月24日,在财政司长任上才干了两个多月的蒋继伊,被中央政府的一纸调令,调到广东任粤海道尹。
那时,广东共划分为六道:粤海道、岭南道、潮循道、高雷道、钦廉道、琼崖道。各道置道尹公署和镇守使公署,分辖94县。
粤海道,道治番禺。管辖番禺、南海、顺德、东莞、从化、龙门、台山、增城、香山、新会、三水、清远、宝安、花县、赤溪、高要、四会、新兴、高明、广宁、开平、鹤山、德庆、封川、开建、恩平、罗定、云浮、郁南、佛冈等30县,占广东全省的三分之一,是省府所在地,也是广东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1914年7月,蒋继伊赴广东就任粤海道尹。他的好友唐杰英来投奔他,蒋很高兴,让唐杰英帮他打理行政公署的文案。不久,就推荐他担任了道尹公署的财政科长。
蒋继伊就任粤海道尹时,广东巡按使是李国筠,而掌握实际大权的是广东都督龙济光。1913年,袁世凯为了控制两广地区,把自己的亲侄女许配给龙济光的第九子龙象乾,结成了儿女亲家,然后龙袁联手赶走了革命党陈炯明,从而独霸广东。
蒋继伊的才干龙济光是十分钦佩的。早在三年前,张鸣岐督粤时,蒋继伊协助张鸣岐大刀阔斧地禁烟禁赌、整顿金融、发展实业、兴办教育,深得广州民众好评,曾被老百姓暗地里叫“小广州王”。1911年6月份,龙济光被张鸣岐从广西调入广东维稳,很多的事，都是与蒋继伊接洽的,特别是刚到广东时,相对于原就驻扎在广东的李准等人的军队来说,是客军,经常发生矛盾,这些都要靠蒋继伊去协调,因此龙对蒋继伊也要礼敬三分。
蒋继伊第二次入仕广东省,他是雄心勃勃,希望能有所作为。民国三年,入夏以后广东连日大雨,粤海道的番禺、南海、顺德、东莞、从化、新会、三水、高要、四会、新兴、高明、鹤山等县68处堤围先后溃决,罗定、云浮、郁南同时被淹,受灾人口达300万之众。蒋继伊带着唐杰英日夜奔波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看到民众受苦受难,他是寝不安、食不甘味。
蒋继伊不愿看到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灾难发生时,一些所谓的政府官员、大贾巨富,居然还能从中找到逐利的机会,并因此而人性尽丧。灾民们更加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灾后,广东都督龙济光指使广东巡按使李国筠,致电北京政府,核准广东设立水灾有奖善后义会。李说,“此水灾有奖义会,系仿前清铺票办法,以七成开彩,以二成五充赈,以五厘为会费,现已开办三个月,开办以来,月可收十万余元,仅取省城,且与花会、番摊有别,俟灾患稍舒、地方财政稍裕,即可停止”。
同年1月22日,北京政府批准了李国筠的请求。这次以借筹赈灾经费之名开放赌禁,是为民国广州开赌禁之始。这时虽不敢公然在省城招商复开“番摊”,但复办了“山票”和“铺票”,并美其名为“十字有奖义会”和“十五字有奖义会”,致令广州赌风再起,盗风复炽。想起前些年禁赌的艰辛,蒋继伊只能浩然长叹了。
蒋继伊主政粤海道后,他痛感官僚队伍鱼龙混杂,官吏人浮于事,加上一些官吏贪赃枉法,激化了各种社会矛盾,使社会更加动荡不安,社会管理亟需大量的遵纪守法的治理人才。于是他向北京政府建议仿照清末新政,恢复设立课吏馆,用以培训社会管理人才。
1915年2月广东课吏馆成立,蒋继伊兼任馆长(相当于现今的党校校长),馆址在广州南园。他以“以忠事国,以孝事亲,以廉为吏,以致为学,以能主身,以信处人”为馆训,亲自为学员们讲授政治法律一切居官之要,培养了一大批基层地方官吏,深得学员们的尊敬。他的恩师廖藻可能也是这个时期调到广东的,经培训后即补县知事,后任佛山新涌税厂韶州东西厘厂总办。
开平县虽然是粤海道下的一个中等县,却因是广东省著名的侨乡,历来商旅云集,民众的生活较他县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原开平县知事龙志泽在开平为官清廉,他在任时,兴修水利、公路,修缮祠堂、学宫,深得县民的好评。但因不喜迎逢上司,多次受到上官的批评。当时就有人预言,他这个官当不久了,因为这个肥缺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盯上这个官位的是一个叫柳谦的人,他本是广东街头一混混,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所不精,对阿谀奉承这一套也很有研究。一个机会他攀上了广东巡按使李国筠,从此成了巡抚府里的红人。1914年下半年,袁世凯在全国推行新政,柳谦趁各县议会停办、县知事换届之时,通过李国筠花钱买下了个开平县知事的官职。柳谦到任之初,每到一区都委任一团练局董捕匪缉盗,决囚果断,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印象。不久,他贪婪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他依仗李国筠的威势,与地方上的土豪劣绅、地痞流氓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买官卖官,索贿受贿,大肆搜刮民财,搞得民众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县里的总捕头吴镕光混名“光棍吉”,本是柳谦在澳门赌博时认识的流氓无赖。吴镕光生得高大威猛,生性凶悍,遇事生风,为害一方。柳谦为了在开平开设赌摊、聚敛钱财,特委吴镕光为本县总捕头,官匪紧密地连在一起了。他们俩在开平广开赌摊,设赌护赌,为非作歹、狼狈为奸,每日所收赌捐三四元或三四十元,相好的官绅军警直接就私分了事。县里的民众,多参与赌博,搞得一个鱼米之乡竟然民生凋敝。
1914年底,开平县捕得两名江洋大盗梁亚海和梁文长。这两名江洋大盗买通县里的总捕头吴镕光向柳谦行贿大洋400元,柳谦收受贿赂后,竟然私自把他们释放了。监狱里已定刑监犯,只要能拿出钱财的,都可假释或
粤海道尹蒋继伊对柳谦的恶行早有耳闻,上任初他就准备拿柳谦开刀,但是因自己立足未稳,担心得不到李国筠的支持,所以只好暂时忍让。1915年9月间,蒋继伊得知中央要对地方巡按使交流,张鸣岐有可能来广东任职。蒋继伊觉得机会来了,他带领道署秘书吴玉书和候补知县江汉先微服私访,查实了柳谦与吴镕光一系列贪赃枉法的事实后,先斩后奏,当场把柳谦抓了起来,吴镕光闻风远逃港澳。蒋继伊于是委派江汉先接掌开平县
本文选自蒋钦挥主编；宾恩信，王文胜，王清荣副主编,全州民国人物 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12 本文经作者授权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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