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人类历史上最开始的财产制度,不是私有制,而是公有制。那是在生产力非常低下的原始社会,人们需要共同劳动才能活下去。共同劳动所以财产共有。后来生产力提高了,加上权力意识出现了,渐渐产生了私有制。
而从人类历史发展的时间历程来看,后来出现的私有制至今仍然存在,并且不可否认地成为社会发展的一种动力,这说明私有制的存在有其自身的合理性。用萨特的话说,存在即是合理。的确,如果私有制不合理,应该早就消失了。
但是,未来私有制是否还会一直存在呢?会不会消失呢?十九世纪共产主义运动兴起时,有一批人对此进行了讨论。其中代表人物当然是马克思与恩格斯。比如恩格斯就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比较详细地论证了如何消灭私有制。
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无产者需要通过消灭竞争、私有制和一切社会差别,才能获得解放。而且恩格斯说,在当时,用建立新社会制度的办法来彻底铲除一切贫困的手段已经具备。新的社会制度应当是怎样的呢?恩格斯作了如下设想。
首先,剥夺相互竞争的个人(指资本家)对一切生产部门的管理权,一切生产部门将由整个社会来管理,即为了公共的利益按照总的计划和在全体社会成员的参加下来经营,然后按照共同协议来分配产品。这就是财产共有,即公有制。
其次,生产进一步扩大,满足全体社会成员的需要,贫困消失,金钱将成为无用之物,而且固定不变的分工与阶级也消失,教育可使年轻人能够熟悉整个生产系统,使他们根据社会需要或自己的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
据恩格斯论证,生产力已经空前庞大,而且生产力发展大大超出了私有制和资产阶级的范围,另一方面,无产阶级也空前壮大,而且境遇越来越差,这些为废除私有制创造了可能性与必要性。所谓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掘墓人是也。
这是恩格斯与马克思在19世纪中叶作出的思考和论证。他们为无产阶级革命奉献了一生,确实令人敬佩,他们的智慧也令人赞叹。但或许他们看得太远了,把人类未来设想得那么美好,让今天的俗气的缺乏洞见的我,很难产生思想共鸣。
我的脑子,对咱们两千多年前的亚圣孟子的一句话挥之不去,那就是“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当然,孟子说这话时间很久远了,现在是否还适用呢?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与时间与时代与制度都没有关系,只与人性有关系。
我认为,虽然不可否认确实有人大公无私,但是与整个人类群体相比,实在太少太少了。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不仅占有欲很强,而且还有权力欲望,更而且还好逸恶劳,贪图享乐。人的这些本性,决定了恩格斯设想的社会制度很难持续运转。
恩格斯说,整个生产部门由社会管理,但是“社会”是什么呢?是制度吗?可最终执行者不还得是人吗?人有七情六欲,人有亲朋好友,难免产生自私与偏心。而且关键是,工作岗位不同,有的受欢迎,有的不受欢迎,这是必然要带来竞争的。
讲个发人深省的笑话吧,这是二十年前一个老教师常常讲的,我永远忘不了。他说,当年大集体的时候,他在村里小学做老师,一位村干部对他说:“某某某,你好好干,明年我提拔你到供销社当售货员。”过来人都懂这话说明了什么。
恩格斯说,“为了公共的利益按照总的计划和在全体社会成员的参加下来经营,然后按照共同协议来分配产品”,可是由于人的自私、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等本性,共同劳动中,总有人会偷奸耍滑、滥竽充数,而且总要有管理者,这些导致必然存在不公平。事实证明大锅饭吃不长久。
恩格斯说,“教育可使年轻人能够熟悉整个生产系统,使他们根据社会需要或自己的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这是忽视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把教育看成是万能的了。而且,如果自由选择,谁都想当那个给别人分配任务的人,谁都想干最轻松最体面的活。
不过,正如我前面所说,或许是马克思与恩格斯看得太远了,我还看不到他们那么远。那我就不再考虑逻辑性,用最大的胆子想象去想象:未来科技与生产力特别发达,所有人们不愿意做的工作都由机器人干,人们不用干活也能生活如意,而且大家都一样,彼时劳动反而成为一种享受,如此,私有制就消失了。
不过,那时候,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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