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余秀华的小诗《幸福》



白马侃诗文

05-22 23:15文化领域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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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己，余秀华自白说她是首先一个女人，一位农民，然后才是一位女诗人。女诗人写一些爱情诗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与爱情相关的古诗词的作者中男诗人和女诗人都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哪怕一位诗人在感情生活上怎么渣，倘若他心中藏着一份儿纯净的爱情理想，那么这位诗人一样能写出一首震烁古今的爱情名篇。而我们最希望读到的就是这种诗篇，从自己曾经用心体验到后来读到能令自己震撼的诗句。



这些以爱情诗歌语言普遍的特点就是含蓄，比如晏殊和柳永各自在两首《蝶恋花》里的名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当代诗人余秀华比如说比如余秀华那首网络成名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我爱你》等等。所以描写爱情的诗是没有错的，而今天撇开爱情诗歌不说，我们想读一读余秀华的一首有关于幸福主题的诗歌。

人的幸福有好多种，比如成功获取爱情后的满意感，成功取得一定事业的成就感和荣耀感，还有与家人和谐融洽共同生活的那种温馨祥和的感觉。余秀华的这首小诗写的就是属于后者的那一类幸福，尽管她暂时没有体验到爱情的幸福，但人有一种幸福就足以慰平一生，所以这首小诗的题目就叫做《幸福》。



《幸福》

儿子在前面，我小跑着想跟上他

但是拐弯的时候我停下了，一只虫的叫声绊住了我：一定是一只金黄而透明的虫

多么神秘，在这小弧度起伏的夜色里

它的叫声里也有小弧度起伏的山和水

此刻，它赐我船只

指给我浩荡的水声里隐秘的路径

桃花开在那边，撑不凋的等候

突然，儿子大叫一声

我跑过去，他指着天空，张口无言

我抬头：满天星子！满天恍如初生的星子

让我一下子瘫坐在草地上

白马君也时常在网上看到一些人，对余秀华进行语言暴力式的攻击。但你感觉到人家余秀华生下来是脑瘫儿，就不能作为一名诗人了吗？看过患有渐冻症的霍金的事迹吗？那并不影响它成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余秀华有过一段颇受挫折的婚姻就不会幸福了吗？那都过去了，那只算是不幸经历吧。现在的诗人余秀华是自由之身，挣脱婚姻的羁绊，何尝不是一种自由式的幸福呢？更何况余秀华有一个儿子，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一个正在念大学的儿子。你看诗人她在任何的网络空间里提到过吗？这是埋在心中的幸福。你别看她整天在网络上与人逗骂，但作为一位母亲，儿子依然是诗人心中的命根子，幸福的源泉之一。



余秀华的这首《幸福》开头第一句就写的很叫人认同。作为父母，特别是亲自带过儿女的，都是满心喜欢地看着孩子们在前面跑着，耍着，时而担心孩子摔倒，又在后边快速的追赶上去扶着孩子的胳膊，拦着孩子的腰。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一类幸福。这一句写得很入心。

诗的第2句就打破常规写法，诗人没有顺着第一行诗意写下去，在第二行里诗意转折了——她因为一条鸣叫的小虫而停了下来。第一行诗是实写，而第二行诗已经转入了虚写。实际生活中哄孩子的母亲都会以孩子为中心，目不转晴的注意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基本上不会把注意力离开孩子们的。



在第三行里诗人猜想着夜色中那鸣蛩的形状，其实这小虫也只是诗人沉浸在幸福里的幻想，是一种意象或象征。诗人用了一个“绊”字来形容她自己进入到那幸运的状态，用得很精到。这个字把那种新奇惬意的感觉用一个动词来表达出来，让幸福的感觉得以升华，在升华中能保持清醒的认识。这说明诗人在选字上是下过一番功夫的。这种例子在余秀华的其它诗中也常能见到：“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诗友们可以体会一下其中的那个“摁”字，它所表达的诗人的决心与力量是那么的强烈。

这诗中的小虫到底是什么呢？让诗人感到它是那么的神秘。诗的第4行和第5行诠释了那神秘的小虫叫声给她带来的诱惑：“多么神秘，在这小弧度起伏的夜色里 / 它的叫声里也有小弧度起伏的山和水”。



诗人用“小弧度起伏”来形容夜色和山水，这是她对四周环境的敏锐观察所得出的一种感觉，代表着一种能与她的心灵相触碰的柔和与静谧。柔和的虫鸣，虫鸣里包含的柔和的夜色，夜色中柔和而隐密的山水。这小虫其实是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志和欲望。

诗的第6、7、8行是诗人在虫鸣的诱惑里欲乘小船去寻觅那水声浩浩荡荡之处的桃花源。桃花源是世外福地，仅仅记载在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但它已经是千百年来家喻户晓的安乐幸福之境。



这首小诗的前八行写的是诗人对幸福的幻想。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对幸福的向往和幻思。这八行可以作为诗的第一节。而后面四行可以归纳为诗的第二节。

第2节承接起第1节的第1句，诗人由第一节里虚幻的意境再转入现实幸福生活场景里。无疑儿子的大叫令作为母亲的诗人从幻境里惊觉，终于慌忙地跑到儿子身边看看发生了什么。原来儿子看到满天的星星后，惊呆了。满天星对小孩来说是一个神秘新奇待探索的世界，那是天上的闪耀之源，亮晶晶地引人注目。



一位母亲和儿子在满天星光下的草地上仰望，这就是幸福的一刻，是对“幸福”二字完美的诠释。

纵观余秀华这首总共十二行的小诗，意境灵动谐趣，虚实相映，令人读后回味余甘，真堪称一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