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人们对于诺贝尔文学奖的想象大都与书桌和等身的著作有关,但是,有一个获奖者却打破了这种陈旧的想象,因为他与书和书桌几乎毫无关系,毕生所做的也只是拿着吉他、吹着口琴,在一群躁动不安的年轻人面前唱着快要走调的歌而已。又或者,变成海报上的一个符号,被锁在一个垮掉的时代里,同时又不在任何时代中,因为他总能让自己避免成为时代的陈词滥调。
2016年度授予鲍勃·迪伦的授奖辞为“他在美国歌曲传统中创造了新的诗歌表达”,而创造者的形象本身又与文学的源头相契合,从第一句与日常无关的话语开始,文学就注定了永远在自身内革命的命运,而鲍勃·迪伦,正是这一命运在这个时间段上的承接者。
撰写/孔孔
人们习惯于将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现场想象成殿堂或者现代意义上的神坛,文明和敬畏被小心遵守的仪式所呈现出来,得体的男男女女坐在铺着雪白桌布的桌边,克制地望向神坛的中心——颁奖台,那后面还端坐着蓄势待发的交响乐师们。
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现场
试想一下,如果这时候,一个背着吉他的老头走上来,或许嘴边还架着一只口琴,这是否会对这种神圣的气氛产生一种亵渎?然后他用一种非常不悦耳的声音唱起歌来,那神情和几十年前他身处某个露天音乐节时表现出来的毫无二致。
这种怪诞感或许反而会唤起人们对于文学的一种遥远又切近的亲切,遥远来源于诗与音乐还没有分离的希腊时期,而切近则与现代文学带着的亵渎与冒犯意味有关。文学始终是既新又旧的,它在历史的进程里从来不甘于守卫古典的范式,但革命的结果又总呼应着那些经典的命题,在这个意义上,鲍勃·迪伦与文学的契合丝毫不亚于任何端坐在书房里的大写作家。
诗人提名诗人
首先将诺贝尔与鲍勃·迪伦联系起来的是艾伦·金斯堡,同为诗人的他对于鲍勃·迪伦非常赞赏,还曾一同与后者去拜祭那个时代的另一位文学先锋人物——凯鲁亚克。金斯堡为迪伦写了一封推荐信,后来由戈登·鲍尔拿着去代表竞选委员会正式为鲍勃·迪伦提名诺贝尔文学奖。鲍尔说:“虽然他作为一个音乐家而闻名,但如果忽略了他在文学上非凡的成就,那么这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事实上,音乐和诗是联系着的,迪伦先生的作品异常重要地帮助我们恢复了这至关重要的联系。”
鲍勃·迪伦与艾伦·金斯堡在凯鲁亚克墓前
作为艺术中最抽象的形式,音乐的神秘感与诗歌不谋而合,它们都唤醒了意识中的一些临界的部分,最终无法被合理地阐释。诗歌带有呓语的特质,在古希腊还常常与预言关系紧密。柏拉图的《伊安篇》指出,诗歌的创作灵感来源于神,这是神对于人的恩赐,在迷狂状态下,诗人写出诗歌。在尼采这儿,代表非理性的酒神精神即是音乐精神,而诗歌的内在源泉也来源于此,它象征着人类的癫狂与痛苦,在理性的日神外表下的悲剧内核,这种精神是对虚无的顿悟,也伴随着随之而来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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