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燕缘

假如我有一支笔，
那是未名湖边的砖塔。
它在蓝天上自由地挥洒，
白云是它的笔锋，
彩霞是它的撇捺。

假如我有一方砚，
那是未名湖上的石船。
它研出浓淡不一的墨汁，
将湖边的绿柳濡染，
从春到秋，从冬到夏。

假如我有一池清水，

假如我有一池清水，
那是深湛的未名湖。
师长的智慧向这里流注，
书声朗朗，也有些嘈杂，
由细到粗，由小到大。

假如我有一支笔，
那是未名湖上的砖塔。
纸页不止头顶的一角蓝天，
它一直舒卷到海角天涯。
不仅有大海一样的辽阔宁静，
也有雷电一般的呼啸爆炸。

假如我有一方砚，
那是未名湖上的石船。
它不是颐和园的石舫，
吞噬了北洋舰队的巨款，
却在死寂的昆明湖上搁浅。
它从嘉兴的南湖走来，
沐浴过长江黄河的波澜。
这里只是一个深水码头，
航船的使命是没有终点。

假如我有一池清水，
那是深湛的未名湖。
它拥抱天上的丝丝细雨，
接受太阳和月亮的恩赐。
启蒙者的话语掀动它的层层涟漪，
湘江的水，乌江的浪、大渡河的漩涡在这里汇集。
黎民百姓的一滴眼泪会激起狂涛巨浪，
从这里向江河湖海波及。

我不是这支笔，
不是这方砚，
不是这湾湖水，
却是这水中的一滴。
在砚中磨墨，
在水中濡笔，
探知深深的湖底，
倾听大地的声音，
轻轻而慎重地落笔。
在粗糙的土地上涂鸦，
从种子到露出新绿……

文章来源：北京大学青岛校友网

图片来源：北京大学官方微博

作者简介：鲁原，北京大学中文系60级校友，青岛大学文学院教授。长期从事文学教学、文学批评、文学创作，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