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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傻子烧鸡

城东有个人叫张二,因为不爱说话,傻傻呼呼,人们都叫他“二傻子”。二傻子其实并不傻,只是人厚道,心眼实。还有一样,二傻子好研究,特别爱研究吃,同样是炒白菜,他能研究得跟别人的味道不一样。

这不,二傻子又突然研究起了烧鸡。他见城东卖烧鸡的越来越多,隔上几步就有一家,当地政府给城东这条街命名为“烧鸡一条街”,全城的人都到这里来买烧鸡。二傻子一扫听,买一只活鸡也就十一二块钱,做成烧鸡以后就卖二十来块钱,一只鸡能赚七八块,自己要是研究出一种味道特别的烧鸡来,拿到市场上一卖,准比他们赚得多。就这样,二傻子就研究上了烧鸡。

工夫不负有心人,二傻子花了半个月时间,糟贱了二十多只鸡,终于研究出一种说辣不算辣,说甜不算甜,说咸不算咸,浓香可口的烧鸡来了。烧鸡做好之后,二傻子拿给街坊邻居尝,大爷大妈们都说好吃,比街上买的好,要是拿出去卖准能卖上好价钱。二傻子信以为真的,当天就进了二十多只鸡,连夜赶制出来,第二天拿到市场上。

二傻子在市场上摆个地摊,烧鸡摆在地上,往那一蹲,两手往袖子里一插,眼睛盯着一个个过路的人,希望人们买他的烧鸡。可是,过路的人只是看看他,就往前走几步,进了路边的烧鸡店,买上一只烧鸡走了。二傻子一琢磨,人们是不是嫌我脏啊?是不是嫌我的烧鸡没有牌子?应该是,回去包装包装再出来吧。

二傻子回到家里,定做了一个货车,上面罩个玻璃罩子,烧鸡都放到玻璃罩子里,自己换了一身白大褂,戴上白手套,头发脸也都收拾干净,然后又把货车推了出来。

二傻子这么一折腾,倒是有人来问了,可一听二傻子的烧鸡价比别人的高,就全都转身走了。二傻子让那些人尝尝再说,那些人全都摇头,说烧鸡还尝什么?可不都是那个味儿。二傻子一想,自己广告力度还不够,就找来一块纸板,上面写上“傻子烧鸡,味道特别,欢迎品尝。”

二傻子这块牌子一挂出去,很快聚过了一些人,纷纷品尝烧鸡,可尝完了之后,大多数人都说跟别的烧鸡也差不太多少,都有股子糖熏味儿,只是口感好一点点,但花高价买还是觉得不合适。这样一来,有十个人尝,最多也就有一两个人买。后来,人们也不尝了,买的人自然也就更少了。

二傻子就纳开闷了,我的烧鸡就是与众不同啊,怎么就会买不出去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正想着,就听街上有追打之声,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破旧的老汉正被一个小伙子追着打,小伙子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这么大岁数怎么活过来的?尝了人家的烧鸡还不买,你想吃霸王餐啊,我们这里可不是养老院!”老头也反嘴,抱着脑袋钻进了人群。追打的人见老头跑了,才骂骂咧咧回去了。

不大一会儿,老头又从人群里冒了出来,转转悠悠来到二傻子货车前,嘴里一个劲嘟嚷:“尝尝都不行?不尝怎么知道味道好不好?尝完了味道不好当然不买了。”说着,问二傻子:“你的烧鸡让尝吗?”二傻子说:“让尝,你尝吧。”老头又问:“尝完了不买打人吗?”二傻子摇摇头:“不打,不但不打,还希望您给我提提意见。”老头笑了:“这就对了,这才像做买卖的,给我来个鸡腿尝尝。”二傻子递给老头一个鸡腿。老头狼吞虎咽地吃完,连连点头:“好好,味道与众不同,再给我来个鸡翅尝尝。”二傻子又给老头一个鸡翅。老头吃完鸡翅,还是连连点头:“好好,真是不错,我再尝尝鸡胸。”就这样,老头不大一会儿就“尝”了一只烧鸡,然后打着饱咯说:“好,咯,好,真是好烧鸡。”二傻了高兴了:“那您买上几只吧。”老头白眼一翻:“买几只?我一只也不用买了,我都吃饱了还买什么?明天再说吧。”说完,抹着嘴唇走了。二傻子一看,这人,上我这蹭鸡吃来了,算了,都那么大岁数了,不跟他计较。

这一天,二傻子只卖了几只烧鸡,一算成本,赔了。剩下的烧鸡一隔夜就没法吃了,只好自己留下两只吃,其他的都送人了。

第二天,二傻子只做了几只烧鸡,刚把货车推出来,老头就来了。还是像第一天那样,一气尝了一只烧鸡,然后抹抹嘴唇就走。二傻子还没跟老头计较,因为有老头在那尝鸡,他把那几只鸡都卖出去了。

第三天,二傻子推出货车,老头接着来尝。尝完一只,老头看看二傻子,问:“我老是尝完你一只鸡就走,你怎么不跟我着急呀?”二傻子说:“您走了没关系,只要我能把别的鸡卖掉,我赔不了就行。”老头点点头:“行,好人,就冲这个,以后我绝不再尝你的鸡了。”二傻子高兴:“你的意思是,来了直接就买?”老头摇摇头,叹口气:“没钱呢。”就摇头晃脑走了。

第二天,老头手里提着一瓶二锅头从二傻子货车前经过,二傻子招呼老头:“大爷,买只鸡吧。”老头摆摆手:“不买,我买他们的去。”说着,闷了一口酒,晃晃悠悠走了。

不大一会儿,老头手里多了个塑料袋子,里面装了十几只烧鸡,烧鸡上还都贴着纸条,标明是哪家店里买的。老头往二傻子货车前一坐,一边喝酒,一边吃鸡:“小伙子,不瞒你说,我以前可是专管发卫生许可证的,我进哪家店,哪家都得客客气气,把最干净的烧鸡给我拿出来吃,就因为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我犯了事儿了,双开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再到他们店里去,甭说他们主动给我吃,我想尝尝他们都不给尝了,还打我骂我,真是人心不古啊,我现在算是想通了,这做人呢,就得老老实实的,邪的歪的不能搞,我知道他们的底,这回我要彻底纠正我以前犯的错误,小伙子,白送我一只烧鸡行吗?”二傻子问:“你买那么多烧鸡了,还要我的干嘛呀?”老头说:“有用啊,你给我一只吧。”二傻子见老头有点可怜,就给了老头一只烧鸡。老头拿着烧鸡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叹气:“这官啊真是不能当,吃馋了待懒了,真下来了,再想吃没人给了,可怜啊!”

看着老头远去,二傻子琢磨出老头话里的一点意思,老头原来手里有权,谁见了他都巴结,现在老出什么也不是了,还想象以前似的吃人家拿人家,人家不买他的账了,哎,这当官的要真没了权,还不如我这二傻子卖烧鸡呢。

老头走后的第二天,卫生部门对烧鸡一条街进行了突出检查,结果查出十几家烧鸡店有问题,他们制作烧鸡用的生鸡有70%是死鸡病鸡,卫生部门取缔了那些烧鸡店的卫生许可证,勒令停业整顿。只有二傻子的烧鸡通过了检查,卫生部门给他挂上了“放心烧鸡”的牌子,还给二傻子发了卫生许可证。二傻子觉得奇怪,问执法人员:“你们为什么突然检查啊?你们给我挂这东西要钱不要啊?”执法人员说:“我们接到了消费者举报,并对消费者提供的烧鸡样品进行了检验,结果发现那些烧鸡都有问题,只有你的烧鸡卫生达标,因此,为了鼓励你守法经营,我们破例免费为你颁发卫生许可证和‘放心烧鸡’的牌子。”

这下,二傻子什么都明白了,甭问,那些烧鸡店肯定是老头举报的,自己的烧鸡好也是老头推荐的。看来,做人做事还真得老老实实,老实人有人帮啊。

二傻子货车上挂上了“放心烧鸡”的牌子,生意一下子就火了,每天买烧鸡的全都排长队,把二傻子乐得数钱全都手颤了。二傻子心说,老头虽然以前犯过错误,但也是个好人,以后他再到这街上来,我天天请他白吃烧鸡。可是,从那以后,二傻子再也没碰到过老头。他不知道,老头自打举报了那些烧鸡店之后,就回乡下老家种地去了,他觉得,当官落下的白吃白喝的毛病必须得改,不然的话,他会难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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