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对联趣闻（三）

X

作者：云海孤踪
民间对联趣闻 （三）
无赖对
从前，有个种田老翁和他的儿子在地里劳动，看天要下雨，便收拾犁耙准备回家。老人一时来了雅兴，说出一句上联：
　迷蒙雨至，难耕南亩之田；
说话间，恰有一人路过田头，大声对道：
　泥泞途遥，谁作东家之主？
老翁听了很高兴，就邀这人到家里避雨。进到家门，老翁向家里人大声吩咐：
　客已至此，庭前整备菜汤；
客人对曰：
　宾既来兮，厨下安排酒席。
老翁说：
　不嫌茅屋小，略坐片刻；
客人对曰：
　且喜华堂宽，何妨数日。
不一会儿，酒菜做好，老翁陪客人落坐畅饮，饮至夜深，老翁曰：
　樵楼上冬冬冬，铿铿铿，三更三点，正合三杯通大道；
客人曰：
　草堂前，汝汝汝，我我我，一人一盏，但愿一醉解千愁。
老翁见时间不早，便请客人就寝，说：
　匡床已设，今宵且安身；
客人道：
　主意甚殷，明日留早膳。
第二天，客人早早就起床了，老翁出来，见他在霍霍磨刀，就惊讶地问：
　借问嘉客，何故操刃而磨？
客人答曰：
　我故扰东，定当杀身以报。
老人大惊，曰：
　倘死吾家，未免一场官司。
客人道：
　欲全我命，必须十两烧埋钱。
老人急忙进屋，不一会儿捧出银子对客曰：
　首饰凑成十两；
客人接好后，拜了拜说：
　戥头尚补八钱。
说罢行礼而别。老人送到大门外，说：
　千里送君终一别；
客人

道：
　八钱约我必重来。
老人挥手道：
　恶客恶客，快去快去！
客人抱拳道：
　好东好东，再来再来。
事后，人们均称此客为无赖。
中医对
有一位老中医，喜欢用中草药名作对联，颇有名声。远方一位文客欲试其才，借故前来就医，一抬头见门上挂着一对灯笼，举步之间便念出了几个语意双关的上联：
　灯笼笼灯，纸壳原来是防风；
“纸壳”谐“枳壳”，与“防风”皆为药名。老中医见来客出语不凡，一面热情接待，一面说出下联：
　鼓架架鼓，陈皮不能敲半下。
“半下”谐“半夏”，与陈皮皆为药名，对得很妙。文客钦佩地点点头，进到院子里，见一丛翠竹，满院凉荫，不禁脱口吟道：
　烦暑最宜淡竹叶；
这也是双关语：一是说竹荫下能避署；二是说竹叶可做解署良药。老中医即刻对道：
　伤寒尤妙小柴胡。
答联也是双关的：一是说小柴胡驱寒；二是说柴胡能治伤寒病。文客看了病后，看着院心的花坛念出一个上联：
　玖瑰花开，香闻七八九里；
老中医开了方子，笑对道：
　梧桐子大，日服五六十丸。
告别时，文客颇有感触，又高声吟道：
　神州到处有亲人，不论生地熟地；
“生地”、“熟地”兼为药名，用的很巧。老中医一边送客，一边对出下联：
　春风来时尽着花，但闻藿香木香。
“藿香”、“木香”皆为药名。借此表达敬客的心意。
文客见老中医满头白发，半开玩笑地说：
　白头翁牵牛耕熟地；
老中医笑道：
　红娘子佛手上常山。
文客见老中医家中除了医书、药物外，几乎一贫如洗，感到很惋惜。老中医却很乐观地吟道：
　但愿人皆健，
　何妨我独贫。
文客为他崇高的思想品德所感动，赞道：
　从客君子德；
　厚朴古人风。
老中医向客人介绍，他有个自种的小药园，便带客人去参观。只见园门上的一副对联：
　春暖带云锄芍药；
　秋高和露种芙蓉。
文客曰：
　威灵仙唱神曲；
老中医对：
　大佛手指南生。
文客问起园中各种药物名称，都对答如流，文客怀疑答错，就故意生气地说：
　一药一性，岂能指鹿为马；
老中医对：
　百病百药，焉能以牛易羊。
文客又说：
　药可治病，药可致病；
老中医对：
　水能载舟，水能覆舟。
文客又说：
　细考虫鱼笺尔雅；
老中医对：
　广种草木续离骚。
文客大开眼界，十分满意，等要告辞时，老中医说：“七巧节”快到了，我送你八盆花卉：
　帝女合欢，水仙含笑；
　牵牛迎辇，翠雀凌云。
这八个花名，组成七夕故事，工整自然，妙不可言。如上联对中，除药名外，用典很多，如“指鹿为马”，“水能载舟亦覆舟”，“尔雅”，“离骚”等，嵌典自若，妙趣横生。
招医对
从前，有个中医高手开了一家药店，生意一直不错，只是缺个得力的帮手，好久物色不得。他就采取公开征招的办法，试题是一个用中药名串成的上联：
　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联内“旋复”、“将军”、“国老”也是药名，借作自我吹嘘。过了三日，有个年轻妇人款款而入，不言不语，不卑不亢，提起大笔写对道：
　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阀，宛若云母天仙！
联内“从容”、“云母”、“天仙”亦为药名，恰好形容她的落落不凡。店主一见，喜出望外，急忙拜问，知她亦深通医道，经协商，改为合股经营，并把这副巧妙奇特的对联悬挂于药店门口。
戏班对
有一年春节，某家戏班子人员聚集在一起选写对联。要求不写空话，俱写实事感受。
演小生的想，自己常演文武小生，金榜题名中状元，校场点兵挂帅印，何等光彩威武，可下台后仍是演员，于是先吟道：
　文成武就，金榜题名空富贵；
演花旦的想，我常扮小姐，与人缔结良缘，但卸装后依然故我。于是便对道：
　男婚女嫁，洞房花烛假风流。
两个演武生的相互道：
　你一枪，我一刀，虽杀未恼；
演老生的听了，连忙对道：
　轿上来，马上去，非走不可。
几位擅长不同角色的演员合计一番，共选一联：
　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登台便见，何必替观者着急；
　有时欢天喜地，有时惊天动地，转眼皆空，不须为古人担忧。
编写剧本的人员，接着出了上联：
　戏剧本属虚，虚中寻实，实非为实，虚非为虚，虚虚实实，方寸地生杀予夺，荣辱贵戝，做来千秋事业，莫道当局是假；
乐队人员经过一番构思，对道：
　唱弹原为乐，乐里藏忧，忧民之忧，乐民之乐，乐乐忧忧，顷刻间悲欢离合，喜怒哀惧，现出万代人情，须从戏中传真。
搞舞台设计的人也不示弱，立即又作了一联：
　舞台小天地，
　天地大舞台。
接着，大家议论说，我们唱了多少年戏，这“唱”字倒没有仔细研究过，虽为口字旁，有口才能唱，但不知一旁为何两个“曰”字？一个有文才的演员马上念出一句上联：
　唱字两个曰，曰喜怒，曰哀惧，无妨借口传话；
另一个演员受到启发，以“戏”字作下联曰：
　戏字半边虚，虚山河，虚社稷，谁知动干闹戈。
联中的“戏”用繁体字，正说明戏是假的。
这些有情有趣的对联，既反映了旧社会艺人生活的境况，又维妙维肖地道出了舞台与现实生活的关系。
翁婿对
从前有个读书人，家贫穷，一只脚还有点跛，老丈人嫌弃他，从不让这个不顺眼的女婿进门。可是有一年，女婿居然考中了秀才，亲友都去祝贺，老丈人不得不请女婿吃顿饭。席间，老丈人见女婿一跛一跛的，便出一上联讥笑道：
　贤婿枉顾，路途坎坷，高一步，低一步；
偏偏这老丈人忘了自己是个独眼，女婿忍不下这口气，当即对联下联，加以挖苦：
　泰山错看，世态炎凉，睁只眼，闭只眼。
宾客为这精彩的对联，笑疼了肚子，老丈人被弄得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