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黄崇嘏——读无慧《西川异人严君平》

                            纪廷孝

 

   这本由四川出版集团．四川人民出版社2012年9月新出版的书是致白（无慧）女士第二本上市书。全书洋洋洒洒二十万字，文风平实，把一个本是虚无飘渺的严君平展示于具体的历史中，可读耐读。如此题材，如此写作手法，在当代严肃作家中，尚不多见。

  严君平其人，史书中并无具体翔实的记载，所涉文字极少，且又语蔫不详。南北朝人鲍照的《蜀四贤咏》为较早出现歌咏其人的作品，诗中写道：“君平因世贤，得还守寂寞。闭帘泣道德，开封述天爵。”这里已严定位为“蜀中四贤”之一了，这比盛唐李白歌咏严君平，还早了约300年。

  如此微少的信息，要敷衍成20万字的煌煌大作，可以想见其工程难度是十分浩大的。

  好在致白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她把有关与无关严君平的历史传说溶汇一炉，给我们呈献了这道美味大餐。比如唐代中叶四川邛崃妇女黄崇嘏，这位事迹清晰可考的传奇女性，便被作者“许配”给了几百年前的严先生，并且拾掇得天衣无缝，让人读起来兴味盎然，丝毫不觉斧凿之痕。

   据载，黄为前临邛人，小时家庭贫困，白天下地劳作，夜晚引用井火（天然气）照明读书。农闲时喜欢巧扮男装，漫游巴山蜀水，谝访历史胜迹，饱览自然风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是多么的不易，况且是封建社会的一介弱女，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她自强不息，自学得满腹经纶。

   唐僖宗文德元年（888年），川西节度使陈敬宣造反，拥兵自立为王，王建奉命征讨。大军曾攻下邛州，留谋士周庠为留后，主持管理邛州政事。而此时扫眉才子黄崇嘏正成为倒楣才子，因火灾获罪，到衙门候审。当时黄姑娘一身男儿装，作诗呈周庠，自作无罪辩护。也是州官爱才，见诗后大为震动。感其才华横溢，申辩理由得当，当即不但未予追究刑事责任，还让她作司户参军。这官职是主管邛州经济大权的，相当于州财政局长和税务局长。那时税务管理不像现时的精细科学，英国有个经济学家说：“税收这种技术，就是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黄局长任上不但为官司清廉，办事果断敏捷，很得上下好评，周庠甚至动了招这年轻人为婿的念头。

她不得不呈上一篇诗词，表明女扮男装的秘密。周庠大惊，可惜当时社会是不许女子为官的，只得让她回了家乡。黄才子社保、内退什么条件都没享受，仍以男装开馆授徒，侍母以终。她一生未嫁，直到去世后，许多人才知其为女儿身。现临邛火井镇银台村尚有其墓，人称崇姑山，后代代相传，又讹为“铜鼓山”了。封建社会中，女子作了行政长官的，可考者只此一人。这传奇题材被后人编写成多种剧目演出，如明代才子徐渭（又名文长，青藤老人）写过《四声猿》，其中的《女状元》即书其事。

   至今留存的《辞蜀相妻女》诗，说自己“贫守蓬茅但赋诗，自服蓝衫居郡椽，永抛鸾镜画娥眉，立身卓尔青松操，挺立铿然白璧姿。”表达着一种高远的志向。诗的题目，应解读为推辞蜀相以女（与她）为妻之意。

  作者满怀善良愿望，笔下安排其为严君平初恋情人，后又与司马成婚，可以说也算一种美好的祝愿。

  被市井百姓当作半仙看待的严先生，其异术甚至影响到唐代著名异人袁天罡李淳风们，我以为倘本书有所反映，无疑会有更多看点，惜乎该书未能展现这些情节，也许作者有更为精妙的思考，那么笔者此言，当属无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