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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波隐喻与精神分析工作坊”课堂笔记(第二天)


内容讲述:苏晓波

记录整理:安可心

死无数脑细胞滴记录制作,转载请务必联系后台



这首诗写的就是所有的框架都消失了,昨天就是生死的交界,这恰好也是隐喻发生的位置,都是从无开始,从混沌中抓住什么东西,否则抓住的就是别人的东西,是非本质的东西。这首诗描写的就是这个东西。我们特别喜欢把幽灵困在一个地方,但幽灵不受器皿的控制,每个旅馆的人都想说“他是谁”,没有一个字母可以把它框住,对我们的肉身就是死亡的东西。




我就是要说一个能量,都是流转,甚至可以从无生命的东西流转来,这有时候是人不能忍受的,一定要给它命名,加入一个体系。最基本的量子的运行是没有规律的,我们人受不了,就是要总结一个规律。人的内心世界走得越深,越觉得孤独渺小,心理学学得越好表面的标志是绝望。你妄想用很小的容器抓住所有的光,这就是巴比塔,但光太广大了,它是幽灵,甚至连幽灵都不是,是暗物质。这世界大部分的力量是不被我们所知的,任何妄图建造巴比塔的努力都是会破灭的,幽灵是不可阻挡的。


昨天的《罗拉快跑》,所有的结局都不是巴比塔式的结局,最后一个结局看似舒缓,其实是最讽刺的,里面有更可怕的东西。第三个结局最悲惨,她爸爸挂了,她在起源上所做的努力具有特别悲剧性的东西。她问“你爱我吗?”,你会发现他们的对话特别空泛,他们根本没有完成对话。罗拉愤怒的是她爸爸爱不爱她,她跑步也不是因为运动细胞特别发达,而是因为她的另一半要消失了。


昨天我们都在触摸表面,除非是我这种有自虐倾向的人特别喜欢研究隐喻。隐喻这个位置是你自己需要亲身进入起源才能得到的东西,不是别人能给你的东西,如果都是我给的,都成了苏晓波style了。




这可以理解为宇宙大爆炸的分裂,分裂到不同的生命链条里面,他们会继续分裂,会有一些交集,然后消失了,有些东西绕得特别远,再也不会相遇了。


我太渺小了,我请大家和你们一起分享,他们是文学神,博尔赫斯《小径分叉的花园》。他结束得特别妙,他写了半天把自己也否定掉了。



隐喻不看它动到哪里了,看它里面是什么,看量子纠缠的分开再回来,分开再回来,里面都是量子的纠缠和流转。所有的女人都是夏娃的后代,所有的男人都是亚当的后代,我们每天都在做上帝的事儿,或者说在替上帝做事。量子纠缠不是概念性的,而是隐喻性的。大家要放弃想了解隐喻产生的意识,先了解基本的循环,然后再了解迷宫的分叉,同时要有忽略的本领,不怕那些不清楚。我现在讲的是大运转,还没讲那个小运转,但治疗中如果有这个已经特别了不起了。





有时候我们要学习隐喻,可能需要跟死神接触一下,但这个不能刻意,要有那个缘分。《弗里达》里那个司机就是个小亚当,方向盘一转,能量就流转了,他把弗里达送到了死亡边缘。很多“大他”死得更深,所以对隐喻理解得更多。他们是诗神,感受到更多,也更危险,比如博尔赫斯他是个盲人,当然在他瞎之前读了很多书,他是图书管理员。




弗里达最痛苦时和这个穿金色衣服的女子有过一段同性恋的时光,但其实她里面的流转是没有变的,只是外面的客体变了。隐喻是不在乎外面的那些东西的,只看里面的东西,精神分析做的好可以只在这个位置工作,对概念体系的解构才能活在隐喻的世界里,与牛鬼蛇神精灵共处,但你也可能被杀掉。隐喻要穿过喧嚣的迷雾,直接进入时空的能量流转。




现在我试图为大家结构化一下《罗拉快跑》:


第一层是喧嚣;

第二层是算卦的靠此谋生,这至少让人可以觉得不恐惧;

第三层是奔跑;

第四层是为了钱;

第五层是怕男朋友死掉;

第六层是亚当和夏娃,这是最深的位置。


所有这一切是时间。时间是有有效性的,所以才需要珍惜,想爱就需要有时间,如果人不死的话,可能都不在乎这个。精神分析结构化的做法就是这么做,有六层;高水平的话就只看流转,没有好坏对错,甚至不需要治疗。但最深也是非常危险的,你把自己当一个小碎片不要紧,当神也不要紧,但不要当唯一神。但人很难,很多邪教都接近这个位置,人在那个位置想要不狂妄是很难的。你要相信你了解的是一小部分,我们愿意一起进入更深一层,越深越单纯,越准确,也越难定义。




奔跑是隐喻,很慢很慢也是奔跑,(播放《花样年华》)。大家做精神分析应该先放掉细节,注意节奏、背景和氛围,这是能量最重要的东西。大家听到里面高跟鞋的声音吗?这个流转是在慢镜头里显示出来的,东方文化是特别节制和约束的,但不妨碍她配合这个约束展示她的美。人实在是太神奇了,再体会一下这个美。你看到的是一地鸡毛,比如打麻将、借钱,但流转就是那个音乐。表面的故事是很纠缠的,他们的配偶私通,所以他们也要私通。更表面的故事是要研究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但这里面就进入到死亡、恐惧和美的隐喻位置,任何人都不能乱说,只能欣赏。就是这样一个背影的镜头,这个瞬间没有西方在床上的忙乎,但这一男一女之间能量的流动实在是……这结局不是快意恩仇的,而是在可能和不可能之间的张力,纠缠、内省、静止,不一定非要一个终点。


美国的版本比较有力量,马上要脱下来。大家再来看法国的版本,王家卫最擅长用局部情感的流转来暗示所有的流转,但这不是分解成一二三四。东方的美是控制、退缩、羞怯,在里面隐藏了美感,美感一般是受到阻碍才会有的。我以后要给大家看弗里达和罗德里格斯那些破坏性的东西,都是爆炸。这里面不是没有道理,是一个情感的道理。




《香水》绝对是一部史诗级的电影,《香水》的作者是一个很深的自闭症的人,不够重的人是不够接近神灵的,我们下午来看这部影片。


你探索隐喻的过程就是接近心理治疗的过程,你有什么资格治疗那个诗神、小说神、自闭神……?你要充满敬畏等待他告诉你什么,那个神灵是用隐喻的方法来告诉你。心理治疗的意义是在一起,一起度过那段时光连时光都不重要,拉康见人就15分钟,还有1分钟的,但这个人的核心就是对时间的焦虑,这个人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隐喻。




我试图为各位结构化一下“隐喻”:


第一级:无限、混沌、无极、绝对——无。隐喻最本源的就是“空”,无法言表,凡是不能治疗的病治疗的方法一定很多,其实就等于没有方法。最后是回到那个人,疗法只是一个名称而已。要么就是一个药起了一个名,要么就是没有方法。这代表它是一团混沌的东西。非要给这个东西起个名,那就是“大它”。


第二级:无中生有——原型。最有名的原型就是“大圆”,荣格想从无分出一些有来。这个用中国文化比较好,叫太极,从混沌中圈出一些大概的分类,这个分类又要接近实质,再分就是阴阳。荣格的阿尼姆、阿尼姆斯就被分到阴阳里来了,他们交合就是生孩子四象八卦了。太极生两仪,就是亚当和夏娃,中国文化可以概括所有的隐喻。这就是原型的变化过程,化生万物。中国的命名没有那么偏执,阴阳没有价值取向。好的心理治疗师不看八八六十四卦,看到的就是阴阳之间的相互激荡。更狠的是“涅槃”,又回到混沌这个位置。一般的治疗师就看六十四卦之外的那些一地鸡毛,一地鸡毛是什么呢?就是你越扫飞得越乱,我们要穿越一地鸡毛。


第三级:象征


第四级:神话


第五级;生死


这只是我的一种努力,大家不要希望得到一种绝对,目前我认为《易经》是最伟大的。东方有时候就是太隐喻,太无情了,西方还有很多情欲在里面。大家如果想用隐喻做心理治疗的话,尽量停留在前面。到涅槃的位置,但比较危险,要看你们的功力和那个人的悟性。我对这个分类还是不欢迎的。




现在我们再来探索一下精神分析:


一、口欲期:本能。原型流动,如果一个人在这里,能量流动是最强的,一定是纠缠在这个能量里面。


二、肛欲期:客体关系——分成主体和客体。客体关系是进行了一个观察主体内化为客体。肛欲期是一种强行的母子分离。


三、俄狄浦斯期:主体间性,难以分开来理解。任何一瞬间的情感、感觉都是双方共同构建的。这是两个人瞬间的存在,不能由任何一个人完成,回到完整性,回到格式塔的位置。量子都是一对儿的,你所研究的东西都是被你把亚当和夏娃拉开分别看,到主体间性时就让他们又回到一起。俄狄浦斯期是一种母子重逢。罗拉找的是男朋友,其实是父亲,就是亚当夏娃的重逢,最后就是量子纠缠。


我展示这三步是为了让大家看到隐喻的背后就是分与合,不要割裂地看,是流转、是聚散。我们这次工作坊主要就是讲量子力学,大家可以忘记所有,不要忘记量子纠缠和亚当夏娃。“事物的本源”是康德比较喜欢的,也是我比较喜欢的。


我觉得最后“病人”的概念也应该消除,和一个人一起来了解“神的起源”,来分享感受。人不单是男女,自己也分阴阳,表阴表阳。阴阳的分类超过阿尼玛、阿尼姆斯,阿尼玛、阿尼姆斯太确定了。所有的了解大部分都是误读,被误读就表达这个人是无穷可能的,因为你不可能了解一个人。做这个行业就是找死,但好在你可以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你定义同性恋是错的,那就代表你害怕看到那个正确的东西。我们治的那个病往往是我们最想得的,我们所反对的往往都是我们内心所渴望的,这个就是人性的阴阳。




我很喜欢“邂逅”这个词,就是不期而遇,邂逅性的配对才有效,叫天作之合,这样神喻才会发生,治疗师只需要在那里听。一个人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在唱一首歌,你只需要谦虚地等着他继续唱,前面是序曲,如果你不反对,他就接着唱下一首。你总是选择去接受或拒绝来访者的那个隐喻,你不需要去分析,他会告诉你,而这只取决于你是否是一个听者。他还会喜欢你,总是会问你是否认同这个故事。一是他真喜欢你,二是他可能不是真喜欢你,三是你不相信他会喜欢你。这还关系到你如何理解这个隐喻,这是你对爱的理解的全部。这不是你分析的,而是自然而然地传达的。


这个工作坊从混乱开始,就是一个隐喻。我对听者是有要求的,是大家可以忍受这个混乱,大家等待混乱背后的那个线索,精神分析是从混乱和无知开始的,如果你能忍受,一个真相自动会告诉你。最初的混沌总是让人非常恐惧,总是想让人告诉你怎么走怎么走。大家看到我们最后回到一个结构性的,但这个是自发性的,能量的流转是有规律的,太极图绝对是最完美的规律。


要等着能量流转,不是不努力,而是大家没有准备好,你要等待那个隐喻告诉你。你这个容器要允许任何光进来,如果只允许好的光进来,你又如何知道这个光不会破坏你。一个人让你觉得很恐惧的话,这就是一个隐喻,比任何细节都透彻。精神分析是后知后觉的,不要要求自己太聪明,你比智慧聪明,那你就是愚蠢的。拈花微笑的一瞬间不是你预测的,大部分的聪明都是巴比塔,只说明你的汗毛更灵敏而已。治疗师宁愿傻一点、慢一点,好过太聪明的。我是今天才明白昨天的焦虑,还好我是今天才明白,昨天是有张力的,恐惧和焦虑的张力。治疗师不需要全知,全知就没有快乐和幸福的彼岸。你在黑暗中行走,偶尔见到一束光,这就是高潮。在黑暗中取火,这就是隐喻的意思。




好的艺术品首先是能量,让你内心有激动,缓慢的移动也让你感受到那个光芒。人是从能量中活出来的,所以人对光芒是兴奋对。大部分天才都是短命的,是光集中的喷射,集中的分解。我们都希望人是肛欲期的、听话的,但内心都是渴望疯狂的。精神分裂症的自由主要不是自大,而是恐惧,这份恐惧是他分不清的,因为他们离本源近,精神分裂症是人类的活化石,接触他们你会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后现代是精神分裂症的社会,你们看美国的那些电影。史前时代,谁越精神分裂症谁活得越好,我们怕回到那个时代,所以要把他们都关起来。


巴比塔是你对本真的否认,那是挺可怕的。大家是矛盾的,又想清晰,又有那个混沌的潜意识,其实我也害怕,我是让大家在冒险。昨天特别好,尤其好在这个不是设计的。我是愿意每次都有碰撞,碰撞才是生命的。隐喻是从恐惧开始的,想学隐喻要忍受不确定,没有体系,等待隐喻呼唤你,你对隐喻的呼唤也是一个隐喻,你对隐喻的理解是在呼唤中完成的。我们每个人都是从混沌中出来的,我们其实对混沌是非常熟悉的。大家对隐喻的把握是天然的,不需要培训,已经有全知全能的宇宙了,你只需要等待和融化在里面。你在治疗中只需要比那个人多等一会儿,如果有一点技术的话,在不确定性中等待是治疗师的第一个功夫。




其实我觉得我们跳舞结束是最好的,会有很多隐喻发生。大家注意到这个电影结束时香水消失了,香水师也消失了吗?大家要学会对隐喻的敬畏之心。有人知道“伊西斯的面纱”吗?她的面纱一旦被谁揭掉谁就会死掉,所以最终要把隐喻藏起来。它被隐藏起来,有一个神秘的咒语,就是不该被揭开,不揭开反而会让完整性呈现。斯芬克斯的谜语被揭开后,他死掉了,然后俄狄浦斯周围的人也一个一个死。他想杀人时不是想杀人,他只是想要他的东西,她们不合作,然后镇上所有的人都维持那个秘密。香水被撕开、被分解,不再存在。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因为最后他放弃了这个全能感,香水与他玉石俱焚。这个镇保留了这个秘密,那些分食他肉体的人带着他每个秘密,大家把他忘了。好的电影一定有非常多的角度和隐喻在里面,一旦全部说开了就不美了。大概的循环是有的,他出生被抛弃,母亲就是一开始的夏娃。大家可以把香水理解成能量,也可以理解成隐喻的回溯。倒着走,回到事物的本源,把象征化的东西物质化了。


我讲得还是有点多,我们应该跳舞,应该狂欢。就到这儿就最好了,大家愿意跳舞就跳,不愿意就在音乐的伴奏下回到“伊西斯的面纱”,隐喻的最后一刻就是“伊西斯的面纱”。大家想一下为什么要尊重隐喻的神秘性,不能轻易揭开“伊西斯的面纱”?


谢谢上海允许我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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