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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开元钱背后的猜想之 (三)尨字三叉星与方镇节度使造钱


唐开元通宝钱的版式繁多,尨字版身在其中,且多有实物传世。笔者通过尨字版别实物及参照胡溢老师编撰的《开元通宝图谱·上》内刊录的尨字版别实物照片上可以看出:其 “开元通宝”面文的“宝”字体偏向隶书体,并有宝字开口贝、封口贝之分别,在背部有光背、穿下俯月之分别,部分版式里还有在面文的 “通”字下还铸有一个三叉星符记(多)和“宝”字下三叉星符记(少)及“宝”“通”字都出现这个三叉星符记(极少),这些使该版别处于鹤立鸡群的地位。这个尨字版的铸造涵义及部分版式面文上出现的多角度三叉星在开元钱众多版别里是独树一帜,其三叉星符记寓意至今未见有古籍善本文献方面对其进行有明确的诠释。


《开元通宝图谱·上》原物


笔者通过实物间的铺排比对,从铸造工艺、尺寸质量、文字体变化等方面分析这个尨字版“开元通宝”面文的“宝”字体偏向隶书体、及偏离篆隶之间的短头元版体的问题。尨字版与直元版在“开”“通”二字体的文字字形上有相似之处,二者差异在“元”“宝”二字体的文字字形上,对直元版的“元”字形为独创字形,没有在其他版别所传承和继承问题,笔者在中已《唐.开元钱背后的猜想之(一)直元与打马球》发表观点。尨字版的“元”字形,文字体型硕大,其是继承或是传承了短头元版别的大元版的“元”字形体,二者之间字形基本上一致,如果目前猜测说直元与打马球的观点成立,直元版别铸造与方镇或地方节度使铸造的军币就有关联,那这个尨字版上刻意之存在的三叉星符记的寓意及铸造成因,也应该与当朝统治者为其章述德美、昭著祥异、弭灾厌胜、计功称伐、铸记指事表意有关,古语雁过留声,我们也可以在浩瀚的唐史的相关文献里和在文物古迹当中去扑捉去探寻其真相。


尨字版别(上)直元版别 (下左)  短头元的大元版别 (下右)


尨字版上刻意之存在的三叉星符记的寓意,现大部分泉友们形象的称之为 “梅花星”。笔者为探寻铸造者的其隐喻,在查阅到与古代军队服装、兵器军械的相关史料时,发现和古代勇士、将士的甲胄服装上的钉字纹纹饰、及现陈列于各个道观庙宇里的玄武大帝上的纹饰上的甲胄纹锁字扣上的钉字纹,与尨字版上刻意之存在的三叉星符记相似,还发现古代军队兵器里一种给骑兵制造障碍物的名为拒马钉的兵器外形也与尨字版上刻意之存在的三叉星符记相似。


玄武大帝铜像·明代(陈列于西安大唐西市博物馆艺术品交流中心

 



还有这个呆头呆脑憨态可掬的 “宝”字,安插在尨字版里,像不像是一位头带战盔、身罩甲胄的英勇无敌的将军或猛士?封口贝是不是隐喻是一位站立的君主?开口贝是不是隐喻是一位即将出征、正在撩开战袍飞身跃马的将军呢?



唐前期军队由府兵、北衙禁 军、兵募、边防军和团结兵组成,唐后期的神策六军由太监把持,而藩镇兵由节度使控制。藩镇军,即节度使统领的军队。《资治通鉴》第二百一十卷唐纪二十六有载:“唐睿宗景云元年(公元710年),丁酉,以幽州镇守经略节度大使薛讷为左武卫大将军兼幽州都督,节度使之名自讷始。”,“唐睿宗景云二年,授凉州都督、充河西节度使,负责断隔吐蕃和突厥,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外任之重莫比焉。”。 关于唐代节度使制度,欧阳修在《新唐书.兵志》 “及府兵法坏而方镇盛,武夫悍将虽无事时,据要险、专方面,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财赋,以布列天下。然则方镇不得不强,京师不得不弱,故曰措置之势使然者,以此也。” “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致使唐后期全国有四五十个藩镇,各藩镇节度使都拥有军队,少则数千,多至十万人,战斗力强,享有种种政治、经济特权,动辄发起兵变,驱逐将帅,或支持节度使窃地割据,桀骜不驯,反抗朝廷,危害极为严重。给唐朝社会、政治造成很大的影响。开元天宝时期(公元713年~755年)共有82个节度使,基本上都已经集军权、行政权和财权于一身,安史之乱之后方镇割据局面的形成,是此前节度使制度发展的必然结果。


连年征战开疆拓土,军需耗大。《通典》卷六赋税下“自开元中及于天宝,开拓边境,多立功勋,每岁军用日增“,”开元以前每岁边夷戎所用不过二百万贯,自后经费日广,以至于此“。反映了军费支出使国库财物消耗急剧增大。唐边防驻军的后勤供应主要依靠政府国库调拨支付,但如此众多的边防驻军的后勤供应,仅靠政府国库调拨是远远不够的,若保障后勤供应,后勤供应制度就必须进行改革,就是地方自筹中央分配。具体方法是用屯田的收入解决军队的部分供应,以减轻中央政府的财政压力。仪凤二年(公元677年),唐政府于现在的甘肃和四川西北部唐蕃边境建立了屯田组织,据《通典》记载“凡天下诸军州营屯总九百九十二”而“关内五十六万三千八百一十石,居各道之冠”随着常备军数量的不断增加,屯田制度在各军驻地全面展开。起初,屯田生产的粮食由中央政府的度支支配,如屡敬德兼管的“营田事宜”,就隶属于中央户部。这种制度使常备军将领不能及时解决自己防区内军队的后勤供应,影响了他们调动、指挥军队的权威,削弱了唐军的战斗力。《旧唐书。郭虔瓘传》虔瓘俄转安西副大都护、摄御史大夫、四镇经略安抚使,进封潞国公,赐实封一百户虔瓘及奏请募关中兵一万人往安西讨击,皆给公乘,兼供熟食,敕许之…..,虔瓘竟无克获之功。寻迁右威卫大将军,以疾卒。在这种情况下,唐政府不得不把防区的财政权力转给各防区的常备军将领。后来,唐政府又把食盐资源的管理权交给节度使。这样,藩镇节度使拥有了更多的财政支配权。


《资治通鉴》天宝九载八月丁巳,以安禄山兼河北道采访处置使载:“安禄山屡诱奚、契丹,为设会,饮以莨菪酒,醉而坑之,动数千人,函其酋长之首以献,前后数四。至是请入朝,上命有司先为起第于昭应。禄山至戏水,杨钊兄弟姊妹皆往迎之,冠盖蔽野;上自幸望春宫以待之。辛未,禄山献奚俘八千人,上命考课之日书上上考。前此听禄山于上谷铸钱五垆,禄山乃献钱样千缗。说明在天宝九载(公元750年)时,安禄山在上谷郡(治所在今河北省怀来县西南)筑起五座熔炉铸造铜钱是得到朝廷容许合法化的,这时安禄山献上铸钱的样品一千缗,就是在上谷郡所铸造的军币。又武宗时期会昌开元的出现:《新唐书·食货志》载及武宗废浮屠法,永平监官李郁请以铜像、钟、磬、炉、铎皆归巡院,州县铜益多矣。盐铁使以工有常力,不足以加铸,许诸道观察使皆得置钱坊,淮南节度使李绅请天下以州名铸钱,京师为京钱,大小径寸,如开元通宝”。笔者可以据此推断在唐某一个时期容许方镇或地方节度使铸造辖地钱币(或称军币)解决军需自筹是确有其事的,其所铸币与户部、钱监所铸币之间笔者猜测会有区别。至于安禄山具体铸造时间是否铸到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公元755年)安史之乱止,及安禄山五座熔炉铸造铜钱都是什么式样,这个尨字版别或上篇直元版别由哪一个方镇或地方节度使铸造的地方钱币(或称军币),或者地方上铸造此种币种由中央国库所支配,我们目前还不能妄下结论。



尨字版上刻意之存在的三叉星符记与面文上的“宝”字象形的结合看,笔者大胆假设就是和前文所列的直元打马球军币一样,是和隶属于方镇节度使辖的军队的军需用币铸币有关,符合“宝”字的造字法和三叉星符记的组合会意。从绘画角度看,直白点说,隶书体的“宝”字就是一个会动的抽象的人。铸币专家在这个“宝”上做足了文章。无论怎样说,唐代统治者在汉字这抽象的文字上做文章,是伟大的创意,是以意表事的一个祈求太平盛世的体现。


如果大胆假设尨字版别就是和前文所列的直元打马球组合军币一样是军币的一种,那真相是不是和隶属于方镇节度使辖的军队的军需用币铸币有关?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及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繁衍关系?


笔者通过这些实物之间的面文形意相似度来分析,尨字版别的出现应该是贴近于就是在直元版别之后期,因为整体尨子版别的一个特点是接近于直元版别的矮元系统,直元版别分几大系统:第一种就是本体系统,本体就高元系统,源自修长的普通的直元版面文,包括直元通下星;第二种是矮元系统,是所谓的直元广贝宝版(另称直元寄郭),尨子版别更从接近于这个直元版别的矮元系统,我们从尨字版别的“开”“通”文字字形的写法与背部下俯月符记的那种写法都和直元版别很相像,进一步推测这个两个系统可能有一定相互联系或是同出于一个血统体系的。而且,尨字版别这个甲胄纹锁字扣上的钉字纹(三叉星)和直元版别打马球(通下星和通下捺折)应该同有一种隐喻、寓意的传承和继承的相互联系。


笔者再通过这些实物之间的铸造精整度来分析,直元版别在光背铸造时期及通下的星文和通下捺折的铸造时期的铸造位置及大小形状非常固定,字体结构铸造流畅,说明这个时期铸造工艺比较正规,也是固定版模及铸造管理体系严格,但是在铸造背下俯月的版式上感觉没有前期的光背版式铸造精良而且俯月大小及形状不固定,并且实物整体存世量没有光背及通下的星文和通下捺折的铸造的多;尨字版别整体铸造在光背和背下俯月时期前期比后期时(尨字三叉星时期)铸造精良;特别是背下俯月版的铸造工艺基本上月型是大小形状位置是固定的,应该是有固定模版的,后期没有直元版别精良,特别是这个三叉星的铸造方法很随意,通下三叉星的方向有多角度旋转方向,不固定,还有同一个位置上有打二次三叉星符记的叠加现象、三叉星还有还出现在宝下位置,甚至还在一枚通下位置和宝下位置上同时出现三叉星。以上这种三叉星在型体上的不固定的铸造方法,笔者认为不是固定版模,有一种是使用戳字法戳盖上去的铸造方法的感觉。如果这种先前期精良铸造、后期弥漫不精的铸造工艺过程成立,说明了他是先受中央集权的监督铸造、管理、分配,后由于政局不稳定社会动荡、管理松懈造成后期脱离了中央集权的监管,是进一步佐证直元、尨字版别是隶属于方镇节度使辖军队的军需用币的铸币性质有关。再由从存世量实物上的尨字版别直元版别光背数量多、尨字版别光背数量少,直元背下俯月的版别数量少、尨字背下俯月的版别数量多,直元通下的星文和通下捺折版别数量也是多于尨字三叉星版别的,这些也可以佐证直元版别铸造在先、尨字版别铸造在后的,并有连续性交叉延续性铸造的猜想,因为是在保存的实物上存在有同期并行铸造时的交叉铸造精整度问题。


直元背下俯月、尨字背下俯月


直元版别和尨字版别在整体各个开元通宝版别中的存世数量上还是偏少的品种,特别是尨字版别的存世量还要偏少。这种版式多数量少问题也间接说明直元、尨字版别在唐不是主流流通货币,这种带有军队明显烙记的符记,是地域性军队或是军部扩需军费的产物,就是军币。


真相是不是就不是军币钱呢?这种符记又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产生的呢,在隐喻、寓意着什么?是什么铸造方法在铸造?是一个地方在集中铸造还是分开铸造?或者是由不同的节度使辖所铸造?或者是因流动性局部战争扩需而边打仗边铸币?或者是某一个方镇铸造?或者某一个方镇在不同的地域铸造?真相只会有一个,探寻和解开其历史遗留的真相是我们的责任,这样我们的前人在这方面付出的不懈努力才有意义,这就需要我们再接再厉的接力去探寻其真相。

笔者不得不敬佩大唐帝国,是名副其实的开放包容的大唐帝国,迷一样的大唐帝国。


上述谨是抛砖引玉般的一家之言,敬请众泉界老师朋友们指正,集思广益,探寻其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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