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中国画坛，“又一春”似乎已被公众认同为著名中国人物画家盖茂森的名号。是行内对其艺事精进、业绩丰厚的赞誉。
对于生理年龄达标于中老年的盖茂森，由于长期以来喜滋滋、乐呵呵地在笔墨耕耘中讨生活，他的心理年龄和视觉体征便因此而与“青春”相连接。和他接触过的朋友们不会没有这样的感觉和印象，多年来他总是朝气蓬勃，人缘好，富于亲和力。这样一种心性作用到他的艺术作品中，常常能激发观众向善、向美得情感共鸣，能使观众身浴和风丽日而舒心畅怀。必须指出的是，尽管作者画笔的涉及面很广，而作品的人文关怀、文化蕴涵却有相当的恒稳性。无论是取材于革命历史题材，抑或是古代名士佳人，无论是取材于江南靓女景观，抑或是新疆少数民族风情，作者之于钟情的生活，总是力求挖掘人物灵台中的乐观、温馨、和睦，社会生活中的生意、生姿、生气。
盖茂森《黛玉葬花》69×44cm
盖茂森《芭蕉仕女图》38×69cm
一个毋庸置疑的艺术事实是，盖茂森的艺术价值取向和审美个性趣味，恰巧与他所生活成长的水乡环境人文氤氲相交融。他出生在充满“太湖美”旋律的江南无锡市。“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等等，这些明显有别于北国的独具的诗情画意，怎能不浇灌在盖茂森的艺术心田？换句话说，正是江南特定的水文化，特定的丝竹之音定位了盖茂森的艺术样态。诗化的氛围是盖茂森从小就结缘于绘画。早在少年时代，1953年他的一幅习作《月季花》，就获得了“无锡市少年美术作品展”一等奖。从此事艺的兴趣，更为浓烈起来。入门之处还在中学阶段，除学习中国画外，素描、水彩等美术基础课程的训练，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课余时间。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后，从附中到本科，他广收博览用功至勤，1956年他的毕业创作《开学的第一天》，发表后便被天津艺术博物馆收藏，画了一个漂亮的毕业句号而告别母校。踏上工作岗位后，经过不算曲折的单位更迭，最后于江苏省国画院供职，并因此他会受到傅抱石、亚明、钱松喦、宋文治、魏紫熙等名师的谆谆教导和艺术影响。几十年来，他总是循着自己既定的艺术道路，不为时尚所左右、毫不懈怠地在思考、创作中拓进。作品多次入选全国美展，获奖不少，出版多多。日积月累，终于织成了饱含现实主义创作精神、个性昭然的艺术旗幡，而招展于传统中国画大地。
盖茂森《戈壁驼铃》68×68cm
在中国画写意人物画领域，始终如一地尽力尽情尽兴一切可能燃烧艺术生命的盖茂森，那清丽、润泽的笔墨，那秀逸、灵动的形象，可以说是在墨韵线律中奏响的抒情乐章，是在风骚独标中构成的锦簇花团。
盖茂森《相思又一春》68×68cm
谓予不信，请看他创作的为中国美术馆等多家收藏、具有经典性的作品《戈马江南》。画面没有直接谱写抗日烽火四起、陈老总横刀立马、叱咤风云于战场的壮志豪情，而是择选陈毅率军挺进江南敌后根据地的一个小小的镜头：“戈马”间息、水乡泽地，老总笑容可掬地与村童“嬉皮”几句。且不说这里对军民鱼水情的非一般化的表达，仅就艺术架构来说，意匠不谓不别出心裁。著名人物画家张道兴先生，曾热情称赞这幅画是“武戏文唱”的成功尝试，这一形象化的评价是发人深省的。从此让我们感到，在战争题材的表现中，完全可以不限于硝烟弥漫的渲染，而找到一种诗化的语言加以状写，是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在抒情的范式下高度统一起来。这幅画内涵的深刻还在于，如陈毅元帅在黄桥战争前夕，胸有成竹、偃旗待战、“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那样，表明高超的指挥智慧与正义战争，正是夺取胜利有力的保证。
盖茂森《南国荔枝红》69×68cm
盖茂森《娇女图》55×45cm
从中国写意人物画的艺术层面审视，作品中所显示出的那种“水墨淋漓障犹湿”的快感，那种清美、开阔的境域，那种喷薄而出被附丽上文人画的意趣，无不给人以如饮甘泉的审美享受。当然，支撑着上诉表达效能的是，画家把握形象的力度和扎实功夫，以及对用墨、施水、铺排、奏线的熟练技巧和经验。盖茂森的临场挥毫，总是能将没骨的、线勒的种种技艺，不着痕迹地交汇在一起，而造就出新的艺术生命肌体，并因此独标一格，享誉艺苑。
盖茂森《献寿图》68×44cm
再看2004年创作的《靓丽年华》，这幅宛如一曲青春美的写照和歌颂。三位新疆少女，那么神情专注地对镜整粉妆，那么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画家肖形写神的本领令人叫绝。特别是对少女眼神的刻画，不禁使人想到，东晋大画家顾恺之的一句话“传神写照正在阿睹中”，靓女们在自我肯定中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也被这“心灵的窗户”传达得出神入化。这也不能不令人感到，画家对生活观察的敏锐度和深刻度。
盖茂森《品茶图》69×44cm
说到写新疆风情，笔者不得不再次赞叹画家娴熟的技艺和对生活底蕴的独到发现。他笔下的人物总是那么可信、可亲、可爱！他曾多次不畏艰辛沿着丝绸之路北上西行，驻足天山南北，去接受高山风雪、大漠热浪的洗礼，去感受边塞人民的勤劳、淳朴的心灵光泽。生活启发了艺术，艺术家以对生活的特有体悟而塑造出典型人物、典型形象。盖茂森一反不少画家以粗犷的手法状写新疆景观，而用心于观照，提炼粗犷中的灵秀之美。他笔下的新疆风情，常常是寓犷达于秀隽之中，给人以清新、润丽感。如力作《赶巴札》，全幅未有背景，也不施重彩浓墨，写人物出以白描手法，以暖灰色调略事烘托，翱翔的白鸽，颤笔式的线条，一下激活了画面，赶集的繁荣一下展现在这质朴有趣的艺术图式中。
盖茂森《焦园静读》69×45cm
盖茂森《踏雪图》44×65cm
可供赏析的佳作很多，但文章拟就此打住，还是由读者朋友去到他的作品中选择品味吧！我们有理由相信，作为新金陵画派的传人，写意中国画名家盖茂森，在继续焕发青春的当下，依着他那敬业、勤业、精业的事艺劲头，将会在蒸腾发展的中国画热氛中，创造出更多、更完美佳构杰作。
文/丁涛（作者为南京艺术学院教授，江苏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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