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与“坏爸爸”

                      陈之川

     很早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位作家这样说:“女人的眼泪是无坚不摧的怪物，有理没理都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于是，我观察、思考过好多次，最后感叹:到底是作家，说出来的话就是经典，我也曾在文章中引用过这句话，表示我对这句话百分之百的赞同。

       可是昨天，我改变了自己多少年的认同，觉得取得最后胜利的不是女人的眼泪，而是万能的金钱。

       昨天下午的习作题目是《我的爸爸》，激发写作情趣的时候，我提问学生:“爸爸作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为全家人的生活和我们的上学上学的费用常年在外面打拼非常不容易，我们爱不爱自己的爸爸？”四十多个学生的回答竟然异口同声:“不爱，一点都不爱！”事先并未告知同学们题目，得到这样的回应让我感到惊讶。我不由地继续追问原因，答案竟然惊奇地相似，都是因为妈妈的家务太多，而爸爸整天对家里的事熟视无睹袖手旁观，妹妹在哭，妈妈也在含着泪做午饭，我在写作业，可是爸爸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有的说，妈妈让爸爸做家务，爸爸今天撒个谎说手疼，明天又撒个谎说腿疼，好像所有的事都应该是妈妈做，他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人似的。可是，到吃饭时，他手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来到饭桌边吃饭，一吃就是好几碗，还不时地嫌妈妈这做得不好，那也做得不好，他怎么也爱不起爸爸来；有的说，爸爸只有在妈妈病了的时候才做家务，一边做一边说“老婆，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可愁死这家务了，你好了就省得我做了。”把妈妈气得差点晕死过去。……无论我怎么激发，他们都说不爱爸爸，恨爸爸，爸爸不值得爱，是个坏爸爸。

      我是个母亲，我也曾经被没完没了的家务忙得焦头烂额，而我的丈夫也像学生们嘴里所说的爸爸一样袖手旁观着，我的儿子小时候看到我的劳累曾经对我说：“妈妈，我长大了娶个媳妇帮你做家务！”我听了他的话，既为他体谅我感到高兴，又为他把家务划分给女人感到悲哀，因为他的话里是让媳妇做家务，不是自己帮我做家务，但是一个孩子不会考虑不到那么多，能说出这样体谅自己的话就让我感到很温暖了，我问儿子：“如果你媳妇不帮妈妈做咋办呀？”

     “那我就和她离婚!"儿子不假思索地说。那时候儿子四五岁，他根本不知道离婚与结婚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竟然宁愿选择和妻子离婚也不愿选择自己帮我做家务，我多么希望他说出“她不帮你做家务我帮你做”的话来，可是，没有。也许那时在他幼小的认识里也认为家务就应该是女人做的，与男人无关。

     为了改变他的认识，我对儿子说：“男人也应该做家务。你帮妈妈做家务就好了，不要和媳妇离婚。”

      那时候我的儿子不及我讲台下的学生大，他能够说出那样体谅我的话来，如果问他爸爸怎么样，他的回答也会和我的学生那样，对不做家务的爸爸深恶痛绝。

     从教师的角度来说，我们应该传播正能量，弘扬传统美德，父亲给了我们生命，培养我们长大，我们不能因为他不爱做家务这个缺点抹掉他把我们养大的功劳，感恩还来不及更不应该怀恨抱怨，从这次作文的目的来说，孩子们的回答不能算错，因为既然写我的爸爸，就既允许写爸爸的优点也可以写爸爸的缺点，表达的感情既可以是爱，也可以是恨，可是面对这么多恨爸爸的学生，我却感到不满意，我多么希望学生们不因为爸爸的这个缺点而恨爸爸，因为我们指导学生掌握写作文方法的同时应该传播正能量，教育学生懂得感恩，再说爱与恨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缺点而决定。但潜意识里，我又为这么多为自己的妈妈鸣不平、对不做家务的爸爸不仅不爱而且还怨恨的正义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爱母亲，体谅母亲！

      我真后悔选这个题目，既不想让孩子们恨自己的父亲，又不想违背孩子们的正义，可是既然是自己提前斟酌再三定下来的题目，就不能更改，只好进一步启发。于是我又生一计:“假如，你晚上正在写作业，爸爸从外面回来，并且给你带回一个惊喜，说着，把背着的手伸到了你的前面——攥着一大把羊肉串！这时你又怎样认为爸爸？”同学们都笑了，说爸爸是个好爸爸，他们完全忘记了刚才因爸爸不做家务而怨恨爸爸，也完全没有想到妈妈并没有因爸爸买回的这一大把羊肉串把自己从繁重的家务中解放出来。吃着羊肉串，只念爸爸的好，哪管含着眼泪做家务的妈妈！

     是钱改变了学生们对爸爸的看法，一把羊肉串瞬间便贿赂了一颗正义的心，将坏爸爸立刻变成了好爸爸！也许用“贿赂”一词来评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态度似乎亵渎了父爱，可是没有钱，他怎样改变自己在孩子们心中的印象？我实在不敢低估孩子们对是非的判断能力。

        钱才真是个无坚不摧的怪物！当然，凭心而论，爸爸给儿子买一把羊肉串绝对不是为了收买孩子的心。如果把这件事引申到当今复杂的社会中，“说你行，你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行与不行之间，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好爸爸与坏爸爸”和“行与不行”放在一起比较似乎亵渎了父子之间的感情，可是在当今以金钱衡量地位与亲情的现实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呢？多少父母与子女不是拿金钱衡量亲情的？

     我不想让学生们的思想太复杂，只好把爸爸买羊肉串给我惊喜回归到爸爸的本意——对孩子的爱来讲，对一个家庭来说，能给予孩子爱，肩负起对孩子成长的抚养和教育责任就是好爸爸！可是教育方法又分为言传和身教两类，有钱就能用身教告诉儿子我爱你，改变了儿子对自己的看法；没有钱钱，拿什么来身教？或者，有钱，能给孩子买羊肉串，继续在家里不做家务让儿子一直认为爸爸是个好爸爸吗？

      为了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不为这些复杂的认知犯难，也为了让学生们树立正确的是非评价观念，我只好指导孩子们挖掘爸爸的好，让学生回忆爸爸怎样辛苦地为家里的生活打拼，怎样对待妈妈的，有的学生说道：“爸爸为了给家里挣钱，我起床时爸爸已经上班去了，我入睡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回来，看见爸爸疲倦的样子，我很心疼它。”；有的说道：“爸爸星期天带我和妈妈逛商场，问妈妈喜欢什么好衣服，问我喜欢什么好吃的，他都给我们买。更让人感动的是，有的学生说爸爸对妈妈说：“老婆，你想要什么时髦衣服尽管说话，你老公挣钱就是让你花的！”……把爸爸这些言行的目的归咎于对家庭的爱，再看全班爸爸不爱做家务的人数来看待爸爸不做家务的缺点，已经是男人的共性，最后所有学生们的写法不同，但大致意思是一样的：爸爸虽然不爱做家务，但他非常爱我和妈妈，他给我们钱花，所以我也爱他，如果他改掉不帮妈妈做家务的坏毛病，就是一个更完美的爸爸，我会更爱他。

      这一堂作文辅导课虽然曲折一点，但总算完成了，从主题思想到写作方法，都比较满意。可是，我的心始终没有平静下来，从表面看学生们是按照要求完成了作文，但我一直怀疑着他们的心已经被铜臭所污染，其实也不怪学生势利，确实当今社会没有钱不能做人，这是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父母面前，兄妹面前，朋友面前，好赖人的区别不是拿钱来识别吗？有钱好做人，没有钱做不出人，尊严，就是用钱裱出来的面子啊！

       由这一堂作文课，我明白了“女人的眼泪是无坚不摧的怪物，有理没理都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这句话是错误的，有钱的时候不用泪，没有钱，流干泪也没有用！

        作家莫言曾说过“所谓尊严，就是用钱撑起来的。”这句话才是对的。所以有钱才是硬道理，有钱，你能弥补自己的缺点，没有钱，你凭什么站在人的前面？所以，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看好自己钱袋子的同时，养好身子，挣得票子，让自己的腰杆挺起来起来，有钱就是好爸爸，有钱，你也是个好儿子！

作者简介：陈之川，原平市教育局教师，山西大学本科学历，先后在楼板寨、大牛店等联合校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