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隐约听到窗外广场上一群孩子的嬉闹声时，眯在桌上的我渐渐觉醒了过来，这个意境好生熟悉——十几年前我刚入县城读书的时候，不也曾常在星期六晚上一个人于教室里点烛忘我地学习吗？那时窗外的教学楼下也是一片热闹，喧腾。

   景相似，情却大有不同。

   如今，我之所以打打瞌睡，没有深睡去，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书院图书室里还有几个学生正在这里看书，尽管他们很安静，绝不会生什么事，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这大抵就是主客观演变带给我最明显的一个变化。我不用再卖时间给别人，由被雇佣的角色转换到自己独立立业，心里要考虑到的自然更宽了，更多了——有时甚至更累。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把自己想做的实现了，为内心而活，我感觉很顺性，很充实。

   那些年个星期六的夜晚，我现在想想，绝不能说当时心里一点都没有被外面同学们的欢闹声诱惑到，年华正好，又月朗风清的，有谁不想出去玩一玩儿呢？只是我出去玩儿的意愿终究及不上留在教室里多学一点东西的愿望高罢了。一溯想自己吃的那几碗白米饭是如何来的，想出去的冲动顿时就被打压下去了。唯有多做几道题，哪怕只在教室里多呆会儿，心里的那份愧疚就会少很多。

   鲁迅说：“哪里有什么天才，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功夫，都用在了工作上。”我现在想想，其实“学习”，“读书”这事儿，天生就很热爱它的，那也很少见，更多的都是出于某种原因对自己狠了一回，再狠一回，时间一长，就习惯了，也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到一个人真爱上“学习”，“读书”时，他其实是很快乐的。他的痴迷会被外人贴上诸如“认真”，“努力”，“勤奋”一类的标签，其实对于局中人本身来讲，他眼里哪还有这些役心的概念，全属于纯粹的享受！

   那时的享受似乎很安全，也很容易见得到成就，并且有时间和空间让我从容绽放，可如今就不一样了——工作做得好也不是难事，但要全面兼顾到各类家长的想法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先且不说部分人的“众口难调”，“急功近利”这些，单就是“你认为的好，别人不一定这么看”，“你的精诚，你的用心，也不一定是别人眼里的可喜可嘉——有时是理所当然，更有甚者，可能还会漠漠以对。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有些东西还真的是不亲自去体会，去经历一番，真的没法感悟其实质，换一句话说，即是“实践比空想真的要重要一万倍不止”。至少，这样淌过一番之后，我对自己某些方面的人生走向，就更明确了，也更坚定了。

    苍天总是公平的，世间也自有公道，不理解的那一类毕竟属于少数。这少数，是无伤大雅的。我并不是什么钱都要赚，“有所不为，有所不受”，这是我一开始处即对自己明言过的，加上主动权又牢牢掌握在我手中，那——一切事儿自然也就不是事了。

     念书时，精诚所至，金石自然为我开。如今，想法多了，没了当年那般歇斯底里的纯粹，所以，精诚所至，我也不奢望什么“金石为开”，做我该做的，做给自己看，真的诚了，本身不就是一种享受吗？还要向分外贪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