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

    一离婚而去的村里大姐细芸，自再嫁后好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下午一回来遇到湾里的一大婶，大婶正干活在，看到细芸回了，忙道：“咦，芸好多年没回了，怎么今天回了？”细芸姐道：“闺女儿这些日子因为疫情呆在这边，好长时间没过去了，我就过来看看她。”大婶跟她人情敷衍了几句后，芸姐接着问：“你们家蒿叔现在还好吗？”提到蒿叔，大婶一脸愁容：“哎，别说了，前些年摔了一跤，你知道吧？”说到这里，大婶停了下，芸姐听后，忙道：“听人说过，这不好几年之前的事了吗？”大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摔了之后就不能自理了，吃喝拉撒全都是我的事，本来吧，前年好了些，都可以离开轮椅自己走走了，没想到去年又疯了，诊了一年多，现在也才刚刚好一点点，生活还是不能自理。”大姐听了后,禁不住叹道：“哎，真亏了你，你真是不容易。”说到这里，他又指着湾里的一户人家，问道：“他们家二奶奶是不是也不在了？”大婶说：“是啊，真是个有福的老人，去年年底封路前走的，走的时候办的风风光光的，儿孙们也都及时回了。”大姐道：“哎，我也没来得急送一程，记得我闺女儿娅儿小的时候，常来他们家玩儿，不知道吃过二奶奶多少零食，这么好心的一位老人，怎么也说走就走了......”

  这几年组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但不知为何，大姐跟大婶简短的几句对话好像一下子就概括完了，我在房里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婶说完，继续干她那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去了，而芸姐则是把小摩托车停在这边，慢慢走着路，手上提了一点东西，翻过山岗去她前夫家看她闺女去了（她前夫已经带着后来的老婆出去了，不在家，家里只有一老人和闺女在，否则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她说话还是年轻时那样有力气，大嗓门，但我看她背影，明显身子也驼了很多，有一只腿看起来还有点蹶。大姐也是个可怜的人，离婚后再嫁的那个丈夫前几年也出事离开了她，到现在，她还一直守着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