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织的毛衣

念高一那年的秋天，母亲忽然从集市上买来毛线团和织针，学习织起了毛衣。

这是闹哪出？一个40岁的农村大妈突然兴致盎然地要亲手织一件毛衣，让人匪夷所思，好生奇怪。

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件毛衣肯定是个奖励品。那它到底是给谁的呢？低头瞅瞅自己身上，尽是哥哥打工穿过的时髦旧衣裳。自打念书以来，还没穿过一件新衣裳哩！母亲的这件毛衣应该是织给我的吧？嗯，或许是对我考取县一中的奖励。

终究要证实一下才死心，于是我问母亲：“妈，这毛衣是织给谁的呀？”

“织给你哥的！”母亲头也没抬地答道。

“噢，干嘛给哥织呀？”我又问。

“让你哥穿着精神呀！”母亲还是没抬头。

母亲刚开始织时有些生硬，但慢慢竟也熟练起来，偶尔还把我叫到跟前，拿着半成品在我身上比划几下，我想母亲一定是给哥织完准备给我也织一件。

冬天到了，母亲的毛衣恰好完工。纯红色的线条，三颗白色的领扣，哥哥穿在身上，果然英姿飒爽、英气勃发。

一个月过去了，母亲并没什么动静，只是单纯做着家务。

我走到母亲跟前小声问：“妈，我的毛衣呢？”

母亲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远了。

 

两年之后，母亲突然对我说：“你哥那件毛衣你拿去穿了吧！”

哥哥的那件毛衣，颜色已暗，线条松曲，领扣也少了一颗。穿上它，我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