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度她成仙，她却会累你成魔

文 | 晚情

弟弟打电话给我说，舅舅找他借钱应下急，问我该不该借？我知道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又做不到像我这么干脆利落。

算一算，距离我表哥出去躲债已经一年又九个月了。

前几天，我妈过来探望先生的伤势，我叫她把大家送过来的补品带回去，分给家里的老人，我妈看着那些东西问我：“这些给你外婆，这些给你舅舅舅妈，你爷爷奶奶反正有你两个姑姑，好东西都吃不完，可以吗？”

我说给谁你自己决定，我妈叹了口气：“你外婆，舅舅舅妈都是可怜人啊，这辈子命真苦，老了都不能安享晚年。”

想起他们，我心里也有点难受，但几乎已经麻木了，现在这个境地，虽然可怜，但也没人逼过他们。

自从前年我表哥赌博欠下高利贷出逃以来，这一年多时间，时时刷新我对人性下限的事儿不胜枚举。

前年12月，我舅舅到处张罗着借钱，想替儿子还债（这已经是第四次了，第一次欠了几万块，他们拿积蓄替他补上了，第二次输了更多，二老又给他还上了，后来一次是几十万，他们没有这么多钱，到处向亲戚借，也勉强给还上了，之后就一直打工还债，据说中间陆陆续续也给过不少。）

我妈当时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钱，我冷冷地说：“你还是别费这个劲了，如果欠的钱少，他根本不会出逃，你侄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次数额绝对巨大，你们无能无力。”

我妈把我骂了一顿，说知道我一直看不起我表哥，不用我管什么的，我也不理会她，一个四十岁的人了，屡次搞得整个家族不得安宁，妻离子散，还要别人高看他一眼吗？

我表哥出逃以后，年近九十的外婆，拄着拐杖去邻居家借钱，说她会还的，邻居自然是拒绝的，九十岁的老太太了，你拿什么还呢？回来的路上，她摔了一跤，直接送医院了，邻居打电话给我妈的时候，我妈抑郁得想死。

刚刚出院没多久，老太太又琢磨着去赚钱了，结果又摔了一跤，这一次以后，专门请人看着她，可是老太太一心思念孙子，这一年多时间，进了五次医院，把几个儿女折腾得想去死，她说她就算还不了债，也要多弄点钱，不能让孙子在外面受苦。

我舅舅六十多岁了，去人家工地打工，因为年纪大了，也干不了什么活，就是替人家看管物资，一个月三千多块钱，舅妈去医院当看护，按日结算，一个月也有三千多收入。

事实上，他出逃以后，从来没有跟家里断了联系，舅舅舅妈的收入，大半都给了他当生活费，剩下的，还要给他还银行里信用卡的利息，一家人连荤菜都舍不得吃，我妈看不过去，经常买些东西送过去。

再说说他出逃后的奇葩表现吧！记得第一次过年前回来，他把外婆和舅舅舅妈的钱拿走后，当年晚上我和几个表弟就看见他发在朋友圈的小视频，在KTV请人唱歌呢，我妈跟我舅舅舅妈说了后，他们打电话去骂，人家把我们全体屏蔽了。

但骂归骂，钱还是继续给，不能让宝贝儿子宝贝孙子在外面受苦，于是，他们拼命地赚钱，我表哥就在外面拼命地潇洒，没钱了就来个电话说外面过不下去了，快打钱救命啊！

记得去年过年前，我回娘家送礼，我妈魂不守舍地在家里，问我她应不应该回娘家看我外婆，我说你想去就去啊，她说你表哥偷偷回来了，我这去了肯定要给他钱吧，但我给了你肯定不高兴。

我当时就三观凌乱了：就这事值得你伤脑筋？你回来的不是四岁的侄子，你要琢磨着该给多少压岁钱，是四十岁的侄子，理当他来孝顺你们了，他都有脸回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是后来，我妈还是老实跟我交代说给了点钱，但不多，并且保证是最后一次，我知道这些年来，这个侄子已经让她失望透顶，估计也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否则不至于为了给不给钱如此纠结。

今年，我外婆又住院了，特别特别想念孙子，我妈和我小姨对她说：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啊！

我说要他回来很简单：第一，告诉他，家里又给他准备了钱，叫他回来拿；第二，彻底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不出一个月就会回来。

事实上，我表哥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呢？其他没被他屏蔽的人给我看他的朋友圈。

他的日子是这样的：春天去看看桃花，太子湾公园溜达溜达，夏天去看看荷花，农家小菜尝一尝，闲来无事去名山大川走一走，顺便感慨一下人生。

用我弟弟的话说：“我们每个人都辛苦忙碌地赚钱，他由几个老人供养着，日子比我们都潇洒，可是如果我们不借钱给他，还有一堆人指责我们无情，事实上外婆把所有的养老金都给了他，住院的钱都是我们出的，结果我们勤勤恳恳，却不落好，他挥霍败家，还有一堆人宠着他，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啊？”

记得去年我有一篇文章写了这事，被大V的微博转载了，还有人跑到我的微博下来骂：“那好歹是你舅舅和表哥吧！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还写什么文章呢？”

“你总有落难的时候吧，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你的眼里只有钱，完全没有亲情，你去死吧！”

当当当时气坏了，想帮我骂回去，我说你跟这些没有是非观念的“圣母婊”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无法度她成仙，她却会累你成魔。

我很清楚，外婆她们三人，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们一心宠爱的孩子会变得这么坏，她们梦想着有一天，他突然改邪归正，可是她们却不明白，她们无法渡他成仙，他却会累她们成魔。

而事实上，她们的行为确实已经变得魔怔，我自问无法渡她们成仙，便明哲保身退居一旁。

记得前不久热播的电视剧《欢乐颂》里樊胜美的父母，为了不正气的儿子，把女儿逼得无路可走，有人问我，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我说我从一开始就不会任人摆布，即使对方是我父母，任何对我而言不公平的事，我都不会接受，我若不愿意，谁能勉强我？

中国的孝道和父爱母爱，都很不健康，孩子再坏，父母都要兜到底，否则，你就是不慈，冷血无情；父母再刁，孩子都不能反抗，否则你就是不孝，天打雷劈。

事实上，这种行为愚蠢之极，当年轰动一时的李某某案，如果在初期，父母能够果断不管，而让他受到该受的教训，他根本不会落到后来的地步。

子女对于父母也是如此，当父母第一次提出过分要求时，你若能顶住世俗的压力，果断拒绝，根本不会有后来的积重难返，你若无这种远见与魄力，只会将双方都陷入不慈不孝的地步。

有人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坏人，也不是小人，而是无明的人。

可是这些无明的人，往往是你的亲人或爱人，你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改变她们的观念，这时候，你若一边抱怨一边顺从，最后往往是无法收拾的局面，你若选择退居一旁，反而会出现一线转机，即便没有，起码你保全了自己。

最终如何选择，端看你的心志如何。

▼转载请带上以下信息，视为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