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路上的故事（5）

 

竹篮打水一场空

余杰 

 

    小军在连队里是一位出了名的“小气鬼”。大家在与他的相处中都说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发了28元的工资，他就一笔一笔地记下每一笔钱用的地方，分分厘厘都不会差的。除了连队里的女知青阿宝，谁也没有从小军那里借到一分钱。据说小军一直在追求阿宝，可人家阿宝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小军不抽烟，不喝酒，省吃简用，积攒了一些钱回上海探亲去了。

   搭上分场的拖拉机，好不容易翻过了飞龙坡来到了县城景洪。买好第二天上昆明的车票以后，小军先跑到农垦分局的招待所询问住一晚是多少钱。然后再来到位于景洪中心街的旅店看看。一打听价钱是一样的，小军才登记住了下来。刚才与他一起买票的一位女知青在旅店的门口遇见后问道：“你怎么才来住店？”

   小军笑笑说：“我去分局招待所看看，没想到价钱是一样的。否则我会住在招待所里。能省总归省一点好。”

   女知青笑了：“你真是一个节约的人。那个农场的？”

   “东风的。”小军说：“你呢？”

   “小勐养的。”女知青说：“也是回上海探亲？”

   “是的。”

   ……

   第二天，小军与这位叫爱华的女知青一起来到车站上车。巧的很，他们的座位是在一起的。由于昨天的相遇，一上车两个人就聊开了。

   从景洪到昆明，小军一路上照顾着爱华。他为爱华提行李，听爱华讲他们农场里稀奇古怪的事情。每次到旅店住下后，小军会跑到小饭店里买好饭菜，等着爱华来吃饭。爱华坚持要付钱给他，小军怎么也不肯收。当然，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军的心里还是在心痛这些钱。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大方？难道自己看上爱华了？

   一路上，爱华经常去买些香蕉、木瓜来送给小军吃。这一车的旅客都以为这是一对情侣。

   等到了乘上从昆明开往上海的列车后，小军更加卖力地位爱华服务。什么端个水啊，排个队抢到水龙头让爱华洗洗脸啊，还有到厕所间门口为爱华抢个位子让爱华上上厕所啊……。只要想到的事情，小军都毫不含糊去做。甚至小军还在列车到杭州停站的时候，从车窗里跳下去，为爱华买龙井茶叶。虽然没有买到，爱华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感激之情，使小军的心里暖洋洋的。特别是到了晚上，爱华总是习惯地将头靠在小军的肩上睡着了。小军就这样直直地坐着，忍受着疲乏的煎熬，咬着牙为“女朋友”当靠山。

   天渐渐亮了。汽笛一声长鸣，上海火车站到了。

   小军感到这趟回家探亲值得。他推了推倚靠在他肩头的爱华，轻轻地撩开爱华额头的细发。真漂亮，一定要乘这次机会与她“考定”！小军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啊，终于到了！”爱华醒了，对小军说：“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到了上海我们一起去玩。”

   爱华没有听见小军的这番话，她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向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位男青年大声地招呼着：“我在这里！”

   谁？小军奇怪地看着爱华。

   爱华说：“我的男朋友来接我了！谢谢你了。”说完，爱华提起行李急切地朝车门口涌去。

   小军呆呆地坐在那里，喃喃地说，她有男朋友？

 

下篇预告：通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