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的天主教徒占人口的95%左右，与基督教新教为主的英美和公立教育强调去宗教化的法国相比，波兰人的圣诞传统更强调回归平静和虔诚。
文 | 稀奇妈妈（波兰）
进入十二月，华沙的街头也是张灯结彩起来，但我们听不到那首全球流行烘托圣诞喜庆气氛的“Gingle Bells”，也听不到法国大街小巷播放的“Petit Papa Noel”（小小圣诞老人），现代时尚的购物中心里，或请歌手边弹着钢琴边哼唱着蓝调的圣诞歌曲，都是我们熟悉旋律的英文歌。波兰的圣诞节，并没有一首普遍流行的主题曲，只有教堂里或家里哼唱的赞美诗。
这是个斯拉夫人为主的东欧强国，2004年加入欧盟，天主教徒占人口的95%左右，与基督教新教为主的英美和公立教育强调去宗教化的法国相比，更注重仪式感的天主教传统更多地影响着波兰人的圣诞传统。
它的圣诞气氛并不在大街小巷的音乐里，而是在别处。
圣诞节也在发生变化
Agniecska很高兴看到一些小学生放学后走进附近的教堂，“我看见了，真的！”她对闺蜜K数次强调。K不以为然地看着她：“这对我儿子来说太难做到了。”她们谈论的是在降临期（也叫将临期，重点是庆祝基督降生成人，并展望基督的再来，怀着希望）每天教堂专门给孩子设置的弥撒。
二十几年前，当Agniecska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住在波兰南部一个比较脏乱的地区，降临季（距11月30日最近一个周日开始）一到，圣诞节的气氛就开始了。每天清晨六点半，她都在上学前拐到附近的教堂，参加专门为孩子们准备的弥撒，尽管需要早起半小时，她仍乐此不疲，因为很享受和伙伴们一起手捧电灯蜡烛，齐唱赞美诗的时光。
而对在波兰北部著名湖区长大的K来说，每日清晨的弥撒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太早了，挺困的。”她说。
现在这样的日子对她们的孩子来说都不大现实，上学不再是步行距离，孩子们的生活也比她们小时候更忙碌更丰富，一些教堂把弥撒设在了放学后，但对于要坐车一个小时回家的孩子们来说，无论清晨还是傍晚都不现实，但对多数就近上学的孩子来说，或许还有可能。
低年级的孩子们从这时起，学校的课程进入到圣诞相关内容，包括圣诞歌曲和每周两小时以上的圣诞手工课。圣诞前的最后一周，会有汇集圣诞歌曲的合唱演出。传统的波兰圣诞歌曲只是赞美诗，没有关于圣诞老人的歌曲，Agnie女儿所在的法语学校唱更多充满童趣的法语歌。
Agniecska儿时放学常常和妹妹一起做圣诞装饰，加上学校里做的，四个星期后会攒一堆，就可以装饰圣诞树了。而如今她的女儿Clara在学校仍做圣诞装饰手工，只是不带回家，都挂在了学校大厅的圣诞树上，孩子们自己看了很是开心和骄傲。
如今每个家庭也不像儿时那样物质匮乏，什么都要靠自己手工去做才有，而大人孩子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自家的圣诞装饰很多都是靠买，虽然和孩子一起亲手做的仍然是其中最有意义的部分，但这比例在下降。“吃的、用的，什么都是买现成的，这是现在的圣诞节和我儿时的最大区别。”K说。
波兰的圣诞节居然是吃素的？
圣诞节是波兰人一年一度的喜庆节日和家庭团聚日，但绝不会是个狂欢的节日。进入降临期“advent”，人们要吃得简单、不饮高度酒（要知道在纬度偏高的波兰，伏特加这样的烈酒备受喜爱）、停止狂欢party。
虽然“醒悟”、“悔改”、“喜乐”、“平安”这四个循序的主日（降临期的每个周日）主题如今被现世的、已经平安富足却越发忙碌的、国际化的工作和生活冲淡了一些，赶上了小朋友的生日party该办还得办，日常工作学习以及相应的饮食也不可能做大幅调整，跨国公司里仍会有主题很酷（比如James BAND；比如ghost）的圣诞晚会，少数服装品牌的橱窗里也开始出现巴黎圣诞季常见的性感黑色晚装。
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询问过的每个波兰人仍记得要尽量回归平静、虔诚的状态，程度自己掌握（比如对于公司的狂欢party,选择点个卯就走），插着四根蜡烛的降临节花环，每过一个星期日便点燃一根，等待那个重要日子的到来。
12月24日是波兰圣诞节的大日子。主妇们五六点钟就要起床，准备一年一度的特别晚餐。但这并不是波兰人大快朵颐的日子。相反，这还是个小斋日，在第一颗星星出现之前，只能吃简单的食物。这一天禁止吃肉，包括圣诞晚餐。十二道晚餐中有一道鱼，其它为素菜。
对于天主教徒而言，这是为了纪念耶稣降生在马槽时，周围动物对他的照顾；对于非宗教人士来说，这是个祖上传下来的传统。与法国人每年都喜欢精心设计新菜谱不同，多数波兰人家则十几年不变菜谱，甚至从前一个地区每家每户都会选择同一款汤。
这一天的摆盘是特别的，不再像平时一样的分餐制，十二道菜统一放在中间，餐盘中不再盛满食物，空着的小盘放在大盘上面，左刀右叉，空着的汤碗放在旁边。一家人就坐后，会多出一个位置和一副空碗盘，这是给不期造访的客人留的，波兰人的传统是：不能让来访的客人孤独饥饿地过圣诞。
圣诞家宴
多数时候那个位置会一直空着，人们也可以以此想念在远方或者已过世的亲人。只有Agnie说十几年前她一个朋友家在开饭一个小时后家里真的来了个流浪汉，那男人或许知道这个传统才来敲门的，朋友留了他一个小时，吃完了晚餐，对方就告别了。
十二道菜代表未来一年十二个月的运气，对于天主教徒而言，这也代表耶稣的十二个门徒，所以每道菜每个家庭成员都要吃一点。P的妈妈席间会看着她的四个捣蛋鬼是否每道菜都吃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因为当妈的很清楚每个孩子平时最不喜欢吃什么，盯着那道菜就是了。P的小妹妹很高调地取了一些平时讨厌的白菜，然后说：“妈妈我要上厕所。”结果第二天，妈妈可能在某个角落里找到那被嫌弃的白菜……
波兰也有圣诞老人吗？
在波兰老人的嘴里，圣诞老人住在很远的天边；在童话书里，圣诞老人住在广袤的拉普兰。他们在12月24日这天晚上，从烟囱或者窗户或者手持金钥匙从门进来，带来圣诞礼物。
但圣诞老人12月6日就会来。
这一天是德国的“Saint Nicholas”日，据说这是圣诞老人的原型。公元四世纪的小亚细亚信徒Nicholas散步到一穷人家窗下，听到里面的哭诉声，他们因没有钱给三个女儿办嫁妆而使她们找不到丈夫。Nicholas向窗内扔了三包金币后悄然离去……后来Saint Nicholas辗转成为了孩子的保护神。而“Saint Nicholas”这个名字经过荷兰语等语言的传播，转为英语就传成了“santa claus”。
在波兰，圣诞老人叫“Mikolaj”或者也叫“St Nicholas”。他或穿着优雅的长袍或着“全球统一服装”。
孩子们会在12月5日晚上准备好空鞋子放在门口，等待第二天圣诞老人经过这里留下惊喜，那通常是一些糖果，或是装着巧克力的圣诞日历。我先生一位同事七岁的儿子从学校同学处听来一些话，开始怀疑圣诞老人是否真的存在，事情在今年12月6日这天发生了变化，他收到了一段视频，里面是圣诞老人拆看他信件的情形，圣诞老人在这一天满足了他四个愿望中的三个，说第四个愿望要看他的表现，才决定是否在12月24日晚上帮助他达成。
在我女儿所在的学校，孩子们会被号召为同年龄的贫穷孩子准备圣诞礼物，装在家中空余的鞋盒子里，12月5日前带到学校，并在学校完成对鞋盒的装饰工作。 12月6日这天，孤儿院里小学高年级的孩子们来到学校，表演歌舞并获得圣诞礼物。“孩子们开心吗？”我问女儿。“收到礼物会很高兴吧？不过一个孩子这样子哭了。”她说着，做了个掩面拭泪的动作。
12月24日这天，孩子们也会为圣诞老人准备一些心爱的糖果放在烟囱下的壁炉旁，或者窗台上。写信告诉他自己的圣诞愿望。他们的圣诞老人来得更早些，吃完晚饭就可以等待他的来访了，他在这一天通常是会和孩子见面的。
写给圣诞老人的信通常是是同一格式：我这一年很乖很安静，我想要的圣诞礼物是......，把信交给父母去邮寄；还有一次K的大儿子突发奇想，用奶奶的手机给圣诞老人写了短信，之后拜托奶奶帮他发送出去......
午夜弥撒
因为人数众多，尽管有些教徒选择不去参加午夜弥撒，但每个教堂里人挨人的盛况仍堪比我们中国绿皮车时代的春运。
“最好提前半小时去，否则就会在人挤人的状况下站一个半小时。”Kamila的妈妈传授着经验。弥撒开始前，教堂的灯全都关闭，全场安静下来，也等待姗姗来迟的人。之后灯火重新开启，钢琴声响起，全场随着音乐唱着赞美诗。结束后由牧师选读圣经的一小段。如此往复三遍，之后挤挤压压的全场排着队领取圣餐，之后是再一番唱圣歌读圣经弥撒就宣告结束。
这个时候小朋友比较容易走失，Ka的哥哥五岁时就曾和父母走散而哭泣，所以午夜弥撒通常不会带小朋友来，这个时间放他们在家里睡觉，有一个成人呆在家中守护。也有的家庭就不去参加午夜弥撒了。P十几岁时曾经苦恼9点以后就不让她们出门的家规，在这一天如果说是和同伴约好去参加午夜弥撒，父母就不会说不了。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下载播呀APP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