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朝代的更替就像大漠季风,来去匆匆。每个朝代的建立与覆灭,都饱含着人性光明与阴暗的辩证。
这其中最让人唏嘘的,莫过于一些前朝遗老的悲喜剧人生。他们曾经至高无上的权力,转眼间一无所有;他们曾经聪明过人,到头来却作茧自缚。隋末唐初,便上演了这样一出令人扼腕的人生悲剧,其主人公正是隋朝禁军统领裴虔通。
隋末乱世,群雄并起。各路军阀虎视眈眈,都在觊觎隋朝江山。禁军统领裴虔通眼见大势已去,决心先下手为强,带头反叛隋炀帝。转眼间,李世民旗开得胜,建立大唐王朝。为安抚人心,他留用了裴虔通。谁知此人志得意满,目中无君,屡次公开忤逆皇帝。
李世民忍他整整9年,还是将他驱逐流放。可惜此时裴虔通仍不知悔改,口出狂言,终于激怒李世民,被诛杀全家。裴虔通的下场,正警示着历史的规训:朝代更替之时,前朝遗老若不知进退,难免招来灭门之祸。
隋朝末年,天下危乱,民变此起彼伏。四方烽火,人心濒临崩溃的边缘。隋炀帝永徽却置之不理,仍我行我素,甚至南巡江都,大兴土木。他要在这里修建新的宫殿,与群臣享受荒唐的快活时光。江都原本已经修建完善,哪里还需要新的宫殿?隋炀帝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天下人都看清他自暴自弃、荒淫无度的嘴脸。
隋炀帝南巡时,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禁军了。这支禁军由统领司马德戡、裴虔通等人率领。他们原本守卫皇帝安全的重任,现在却背负起隋朝的存亡命运。可惜禁军军心已散,士兵们深感皇帝不将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愈发怨声载道。
何况四野兵起,战火燎原,他们也深感后顾之忧。家在关中本就是隋朝的核心区域,如今战火烧到了家门口,他们的家人是否正在遭难?这种后顾之忧更令禁军士气低落。
禁军统领们平日里就看不惯隋炀帝贪图享乐,把持朝政。现在听说隋炀帝要在江都大兴土木,长期驻扎江南,更是大为光火。隋朝江山岌岌可危,皇帝此时却要建宫殿享乐,简直就是自毁长城。他们认为隋朝已经无力回天,倾覆在所难免。
于是决心要先下手为强,发动兵变,推翻隋朝统治。于是趁隋炀帝沉迷于江南之时,伙同士兵发动叛乱。
那一天,司马德戡在外围率军包围皇宫。裴虔通则在宫中待命,准备与司马德戡呼应。到了约定的时间,裴虔通便欺骗隋炀帝江都失火,宫外喧嚣是士兵在救火。
隋炀帝虽然怀疑,还是相信了裴虔通的谎言。毕竟裴虔通是他亲手提拔重用的心腹,一直对他忠心耿耿。隋炀帝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禁军统领已经背叛了他,这一次的喧嚣不是救火,而是叛乱。
谁知不久后,司马德戡就率领叛军杀入皇宫。独孤盛等忠心卫士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全部被杀。隋炀帝这才发现大势已去,裴虔通叛变了。他和他的皇室子弟、心腹宦官全都被叛军所杀。一个当世无双的帝国,就这样在禁军的叛乱中灰飞烟灭。
裴虔通这种弑君篡位的大奸贼,在任何朝代都是万恶不赦的。但那个时代已是乱世,杀隋炀帝的人反而被视为英雄。各路诸侯腾于而起,都自称正朔。其中最终称帝的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
李世民击败其他军阀,建立了大唐王朝。创业未半,他迫切需要人才来巩固政权。于是开明地留用了不少隋朝遗老,其中就包括弑君的禁军统领裴虔通。李世民不计前嫌,宽大为怀,任命裴虔通为徐州总管。
裴虔通本以为李世民会杀他以泄民愤。毕竟他不仅谋反弑君,还参与屠杀皇室。这样的人如果不诛,难以平民愤。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只是贬斥一番,然后又重新起用他担任要职。他兴奋异常,自以为立了大功,在家中天天吹嘘是他杀了隋炀帝,帮助李世民夺得天下。
李世民这样开明地留用裴虔通,也有他的考量。毕竟当时政权刚刚建立,兵强马壮的武将不足,需要裴虔通这样的猛将来统领禁军。何况裴虔通身为隋朝禁军统领,对隋朝官员也有威信。留用他可以安抚隋朝旧臣的心,获得他们的效忠,也可避免隋朝势力反扑。
没想到裴虔通越吹越嚣张,开始在朝堂上狂妄自大起来。他目中无君,不把李世民放在眼里。屡次在朝议之时公开反对皇帝的决策,意图展现自己的功劳。
李世民以开明仁慈闻名天下,但终究不是省油的灯。裴虔通多次公开忤逆,引起他极大的不满。李世民非常清楚,裴虔通之所以敢如此目中无君,全仗着他弑杀隋炀帝的功劳。
可李世民明知他弑君篡位,却还是留用了他,哪里还存在什么功劳不功劳?
但想到裴虔通毕竟有拥戴自己的功劳,又顾忌当时政权尚新,李世民就忍住了没有严惩。只是罢免他的官职,让他回家反省。李世民希望裴虔通能思过自新的机会,不要再目中无君。谁知道这些年过去,裴虔通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认为罢官只是李世民打压隋朝旧臣的开始,心中愈发不满。
终于,在贞观九年这一天,李世民的忍无可忍了。他决定要好好地惩治这个目中无君的乱臣贼子,于是下令将裴虔通永远流放到偏远的岭南去。
那时的岭南乃是荒芜之地,常年瘴气、疫病流行,去往那里的人,十有八九必死无疑。这对裴虔通来说,无异于死刑。李世民这样判处他,就是想让他在临终前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惜就在被押解到岭南的路上,裴虔通还是改不了大言不惭的脾性。他高声辱骂李世民,说李世民不识抬举,忘恩负义。他当初杀了隋炀帝,为李世民夺得天下立下大功,如今却被抛弃。这些话传到李世民耳中,立刻勃然大怒。
李世民思前想后,依旧对裴虔通手下留情。但他也明白,要让天下臣民看清楚背叛君主的下场。于是李世民下令,不仅要杀死裴虔通一人,还要诛灭他全家老小!这就是李世民既仁慈又果决的处事之道。
不久,裴虔通便在岭南的路上被杀。他的家人也都被赶尽杀绝,无一幸免。李世民对裴虔通一家的严惩,正是在警示天下人:助我则生,害我则死。他是开明仁慈的君主,但也绝不会容忍背信弃义之人。裴虔通目中无君,败坏朝纲,结局自然是活该。
裴虔通的悲剧正是历史的缩影。当一个朝代更替之时,前朝的遗老们就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否顺应时代潮流,知进退,袖手旁观;或者依仗旧势力,目中无君,最终只会自取灭亡。裴虔通就是后者的典型代表。他不知天高地厚,仗义执言,终究招来李世民的横祸。他的下场,对每一个政治智者来说,都应该功成身退,明哲保身。
朝代更迭,正是看清时势,知难而退,保全自身的大好时机。可惜许多当权者往往眼中只有旧日的荣光,不肯放下身段,安然离去。到头来只能重蹈覆辙,以叹终之。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容不下眷恋往昔的遗老遗少。裴虔通最后的悲剧,正是这个残酷现实的注脚。
裴虔通一生的悲剧,正是这个时代的縮影。他在乱世里沉沦,在新生的王朝里迷失。关键的历史关头,他没有选择明哲保身、知进退,反而目中无君,从此踏上了自我毁灭的不归路。可叹他不识时务,不知变通,才落得个骨肉分离、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古人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历史并不缺少政治智慧,但更不缺乏捍虐自毁的愚者。后世读史者,亦当以裴虔通之败为鉴,务必在乱世中保全生机,方能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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