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4年是莫扎特非常忙碌的一年,也是他开始进入人生巅峰的一年。这一年他创作了六首钢琴协奏曲,举办了20多场个人音乐会,收入也随之大幅增加。他和妻子搬进了大房子,开始雇佣仆人,送孩子去昂贵的寄宿学校,过上了贵族般的奢华生活。
《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就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与协奏曲或交响曲的公众娱乐属性不同,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多是为个人演奏或教学所作,因此带有更多的个人情感和私密属性。其中这首《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尤为特别,它所表现出来的深刻的悲剧性,在莫扎特本人及同时代其他作曲家中都非常少见,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其中也包括贝多芬。
第一乐章:很快的快板,奏鸣曲式。
没有引子或序奏,第一主题直接以八度音程大胆陈述,性格坚定,情绪激烈。经过一段快速的音阶过渡,第二主题在分解和弦的伴奏下出现,情绪变得轻松流畅。发展部比较短小,以第一主题为主,经过多次变形和转调,情绪更加舒展开放。再现部回到主调,第一主题有所变化,同时第二主题有所延展。音乐在第一主题引领下进入尾声部分,其中出现一段非常有特色的颤音,最后在低音部安静结束。整个乐章充满内在的力量感,有一种默默抗争的意味。
第二乐章:柔板,三段体式。
舒缓柔美的主题充满暝想气质,轻盈曼妙的重复分句也极具特色。音乐几经转调进入副部,起初气质沉静,后段出现快速的分解和弦与上下行音阶,带有更多的即兴色彩。主部每次反复时,不断加入各种装饰性的细节变化,有如星星点点的火花闪烁。整个乐章具有一种含蓄内敛的悲剧美,非常值得回味。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副部的调性和风格与贝多芬的《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的第二乐章非常相似,因此有人指出贝多芬的创作灵感正是来自这首作品。
第三乐章:非常快的快板,回旋曲式。
在莫扎特的大部分作品中,最后一个乐章的气氛通常都是欢快愉悦的。但这个乐章却完全相反,深刻的悲剧色彩与其它作品形成了强烈反差。主部比较长,开始平静柔和,后段突然变得激烈悲愤。副部主题使用左手分解和弦伴奏,右手的旋律带有快速流动的舞蹈性,性格与第一乐章的第二主题有相似之处。主部在反复过程中,数次被拆分并插入新的动机,破碎的主题使气氛变得更加不安且难以捉摸。乐章最后由主部过渡到尾声,并以两个圆满有力的和弦结束,之前的紧张和冲动瞬间化为无形。整个乐章充满戏剧性的转折,张力十足,精彩纷呈。
莫扎特一共创作了18首钢琴奏鸣曲,其中只有两首采用了小调。除了这首,另外一首是《A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创作于莫扎特的母亲去世之后。由此可以看出,莫扎特对调性的选择与当时的个人境遇有着密切联系。而这首奏鸣曲的创作时间正值莫扎特音乐生涯的巅峰时期,而C小调的选择,似乎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作曲家内心深处复杂而矛盾的性格特点。另外一首与这首作品有着密切关联的作品是《C小调幻想曲》(K.475),完成时间要稍晚,但最后同时出版,并经常作为前奏曲一起演出。
《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是莫扎特最精彩也最重要的钢琴作品之一。大胆超前的创意,完美精妙的结构,以及深刻的个人情感投入,将钢琴奏鸣曲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在贝多芬之前,还从未有人能够达到如此成就。十五年之后,也恰恰是贝多芬,用一首“悲怆”从莫扎特手中接过了钢琴奏鸣曲的发展旗帜,并最终完成了他的32首不朽名作。
关于充满魔力的“C小调”和贝多芬与莫扎特之间的传承关系,还有如下两部作品可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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