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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刊:杰克逊新专辑不算“坏”,还相当好

作者:David Browne
《时代周刊》

在《迈克尔》(Michael)专辑中,从陵墓中钻出来的迈克尔·杰克逊和去年他离开我们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不同。作为第一张遗作专辑,我们可以从中听到杰克逊在他两个长期角色中变换着身份:一个是眼睛大大的理想之爱的讴歌者,另一个是挥之不去的媒体关注下怨愤自怜的牺牲品。他甜蜜与感伤的情绪依然在滋生蔓延,他的声音依然能滑上奶油般的极高音,而他依然会运用摇滚吉他来显示“愤怒”,使用福音合唱来表达“振奋”。

杰克逊当然再也无法来完成这一批10首曲目。它们的录制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1980年代初期,最近则到2009年他去世之前。但帮助他完成曲目的制作人们显然都对于什么让杰克逊的音乐如此非凡这一问题有过认真研究。《迈克尔》不是《疯狂》(Off The Wall),也不是《颤栗》(Thriller),在2009年,这些岁月就已经随着他缀着拉链的红色夹克一同远去。但里面的新歌都是围绕着迈克尔的声音打造,尽管在妆容上看得到缝合的针脚,新专辑也不会是令人难堪的“科学怪人”(Frankenstein)与流行音乐混合的怪物。出乎意料,包括杰克逊20多年前命运未定的落选曲目在内,这是一张惊人的不可思议的专辑——一张精心整合的再创作专辑,从里面可以听到他作为一位单飞艺术家的最美好时光,也让我们回想起一开始为什么会爱上他。

从《危险》(Dangerous)开始,延续至《他的历史》(HIStory)和《无敌》(Invincible),杰克逊显然努力在由嘻哈音乐一统江湖的局面下重新塑造他的声音。他尝试了新杰克节拍、说唱客串,以及Notorious B.I.G.采样,但这些只是让他的音乐更有世俗感。去世后,杰克逊又重新滑翔在大气层中。清晰分明的韵律,没有了充斥在他的后《颤栗》作品中的那些浮华,这张专辑里最好的几首歌唤醒了他的音乐里的那些优美柔软、快速敏捷。《今夜好莱坞》(Hollywood Tonight)有着《比莉·珍》(Billie Jean)那种滑翔在天际一般的经典品质。而《(我喜欢)你爱我的方式》((I Like) The Way You Love Me(这首歌的早期未完成版本曾经收入2004年的精选集)则追随着《你给我的感觉》(The Way You Make Me Feel)的脚步,里面有着更多的温暖,较少精雕细琢的和声。

这首歌和《欢乐至极》(Best of Joy)都是由瑟伦·“Neff-U”·菲姆斯特(Theron "Neff-U" Feemster)参与共同制作的。他与Ne-Yo一起做过的顺滑作品和杰克逊是绝配。不管出自有意还是无意,《迈克尔》提出了一种引人遐思的可能:如果杰克逊还在,他也许还能完成音乐上的回归。感谢Ne-Yo和碧昂丝(Beyonce)的努力,R&B已经回到了他的那种较少重拍,更偏向旋律性韵律的风格。

甚至在声乐上杰克逊也听来更为解放了。那种逼仄的、咬牙切齿的,扼杀了《尖叫》(Scream)的唱法极少听到。在专辑的大部分歌里,他听起来再度又像刚刚开始歌唱时那样了。即使是在阴郁的哥特风的《(不能再坚持)另一天》[(I Can't Make It) Another Day]中,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一点不紧绷。这是另一首揉和了摇滚元素的歌曲,出自与蓝尼·克拉维茨(Lenny Kravitz)十年前的合作。专辑的第一首歌《爆炸新闻》(Breaking News)放出后,一位家族成员宣称那里面的声音不是杰克逊的。杰克逊(遗产公司)的律师和前制作人都驳斥了这一说法。尽管在《迈克尔》专辑中,他的声音有时有点闷,但贯穿其中的那些精心处理的唱法不可能出自其他人。(中间被循环使用的标牌式的“Whoo!”则感觉是采样自他的旧作。)

但如果说《迈克尔》可以让人一瞥原本这张专辑该有多么精彩的话,它也是一个提醒:提醒我们杰克逊不再是那位和当年一样的艺术家。《怪物》(Monster)努力想要营造出《颤栗》(Thriller)一样的气氛,尽管比起文森特·普林斯(Vincent Prince,这首歌另一个吸引人之处)来,50 Cent并不那么可怕。歌名中的怪物指的是狗仔队,杰克逊警告他们会“像啃蔬菜一样吞噬你的灵魂”。他在这里和更为自大的《爆炸新闻》中反复谈论着这一主题。这也显示出作为一位歌词作者,他在兜圈子,陷入了自己营造的狭窄空间内无法出来。几首爱情歌曲听来较以往更为笼统。而他关于邪恶的娱乐业的道德说教在《今夜好莱坞》中显得真正俗气,他在里面斥责一个少女离家去“给男人耍些热辣花招”。这张专辑中最能说明问题的时刻出现在《高昂起你的头》(Keep Your Head Up)中。这是一首视野宽广的励志抒情歌曲,也是他的《拯救世界》(Heal The World)模本的又一变奏。它说的是一位职业母亲,但当杰克逊几乎是喘着气唱“我不能呼吸/我看不见!”时,他唱的大概是他自己。

《迈克尔》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不是那首沉闷的潮流单曲《握住我的手》(Hold My Hand),那里面阿肯(Akon)演唱的部分几乎和杰克逊一样多。这一荣誉而是要归于《面具背后》(Behind The Mask)。再一次,杰克逊听起来年轻、充满能量,还有着诱人的急躁;再一次,音乐有了坚定而游刃有余的驱动力,辅以来自已解散的日本电声乐队黄色魔法管弦乐队(Yellow Magic Orchestra)的演奏采样。“你爱着谁?”,杰克逊在里面用多年都再未集聚的极度渴求热切恳求着。

令人悲哀的是,原因在于:《面具背后》的录制时间要回到《颤栗》时期。就像《颤栗》对他其它专辑的销售一样,这首落选的老歌给这张“新”专辑投下了迫人的阴影。这会令你好奇,接下来的9张专辑是否还能至少像《迈克尔》一样有些出人意料的亮点?至少现在,杰克逊得到了一次配得上他的、还过得去的送别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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