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宋以后,墨竹成为独立的画科,文人雅士画竹、题竹之风日盛,任率落笔,放于性情,各具情态,神韵宛然在目。
元代著名画家柯敬仲名九思,长于山水、人物、花卉,尤以墨竹为佳,并著有《竹谱》一书。他的墨竹,倪瓒曾给予极高评价:“检韵萧萧人品系,篆籀浑浑书法俱。”(《题柯敬仲竹》)惜云林居士之言仅仅囿于画法技艺,未及风格神韵。
下面这首《柯敬仲墨竹》是诗人李东阳谈其墨竹绘画技巧的题画诗,也可作为一篇画论,二者互为表里,不妨将其比类共赏。
《柯敬仲墨竹》
李东阳 〔明代〕
莫将画竹论难易,刚道繁难简更难。
君看萧萧只数叶,满堂风雨不胜寒。
这首诗的大意是:
不要随意地谈论画竹的难与易,应该说工笔不易写意更加难。您看他萧疏地涂下几片竹叶,便渲染出满堂风雨寒气凛然。
李东阳,明著名诗人。。官至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他的诗能突破“台阁体”的藩篱,并形成一个流派,称之为“茶陵派”。
李东阳宗法唐人,着眼于音调、格律,主要学习杜甫、刘长卿、白居易,取径比前后七子为宽。他的《古乐府》指斥暴政,同情人民,颇多讽意;其他各体诗, 雄浑淳厚,技巧圆熟,在明代中叶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有《怀麓堂集》。
“莫将画竹论难易,刚道繁难简更难”,开口就劝人不要轻率谈论画竹难易这回事,诗人认为画竹不能以繁简论难易,繁笔墨竹固然难作,简笔墨竹欲其饶有生趣又何尝容易?表达了诗人对文人画尚意崇简美学趣味的推崇。
“君看萧萧只数叶,满堂风雨不胜寒”,具体描述柯九思的简笔墨竹之妙:你看画面上只画了萧萧数片竹叶,但由于画得极为生动传神,竟使人产生“满堂风雨不胜寒”之感。
这首小诗既是评论柯氏的墨竹,也探讨了艺术的真谛,意象与画论结合,诗情与哲理交融。巧妙的做到了诗意与画论的结合。
诗人深深把握住画家借竹写心,用心画竹这一艺术神脉,不但准确地再现柯九思墨竹的高超技巧,更传神写照地表现出内在的神韵和魅力,极富理性的深度,启人深思。
李东阳深谙文人画的精髓,在此诗中提出了画竹莫论难易,要做到简实则比繁更难的艺术创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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