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病人开方，他说：“尿频不从肾脏论治？怎么一味补肾气的药都没有”用完药后直呼：“原来这样才能治病，中医真是门道不浅。”

刚学医时，师父就告诉我，中医不是按病治病，而是一门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技术。从医几十年后渐渐有了自己的门路，我才发现的确如此。

这让我想起之前遇到的一位尿频患者，看完他的情况后，我他开方：
石膏、党参、百合、五味子、甘草、山药、陈皮

他拿到方子却不愿意用，直说我不会看病，说跟他之前用的方子完全不一样：“尿频不是肾脏的原因吗？我之前的方子多少都有些补肾气的药，你这个怎么一味都没有？”

我说：“若之前的方子有用，你也不会到我这里来了不是？”

他又说：“那你说说这毛病是怎么回事？”

我答：“膀胱乃州都之官，水液藏于其中。你这是胃经热盛、且阳气不足、阴液受到损伤，中医讲“阳明热盛、气阴两伤”，两者原因叠加使得里热且气阴不足，时间一长便蕴结膀胱，导致州都失职，因而出现尿频。”

他问：“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气阴虚有内热？”

我回答：“经常口渴烦闷，就是阳明经热的象征，气阴不足不能运化水湿，再加上阳明热盛损耗津液，致使实火上炎，就时常感到口渴；

而热又伤气阴，致使津液不润肠道，所以你时而便秘；你本来就年纪大了就气阴虚弱，而声低懒言即是气虚的症状，浑身乏力、常感到疲劳也正是脾胃虚弱气阴虚的体现。”

他说：“那我吃了这方子就能好吗？之前吃的药都没有效果。”

我答道：“按病症开方就好比当年滁河拆堤卸洪，想抵抗洪水，直接把堤坝炸了就能保住一方居民平安。这方子就是直接炸了提拔，断了病根才是治疗了根本。”

他说：“你这方子里的党参换成人参是不是效果更好？”

我说：“补需的方子不是一两剂就能好的。党参和人参的功效相差无几，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还是用党参实惠。”

他听罢便按着方子服药了。一周后二诊，困扰了患者许久的尿频已减轻大半，也不想之前那般，口渴便秘的症状也减轻了。

此时在原方里加入谷芽麦芽，又行了七剂，遂症状悉平。之后随访不曾复发，前几日出行偶然遇到还说：“没想到这才是治病。中医的门道还真是不浅啊。”

我也若有所思，中医这门科学，更像是一项技术，按部就班看书治病是万万不可取的，就像这位患者的经历，尿频多以肾虚论治，不能灵活运用而想不到其实是阳明热盛、气阴两伤。

之前有人问我是治好的病人多，还是失败的、没根治的多。平心而论，我觉得我是失败的、没根治的患者多。

年轻时我也没有多少临床经验，仅凭着书本上的死知识瞧病，可又有几个病案是照着书上生的？我们只不过是在从医路上越来越精进，一步步学着完善自己罢了。

而现在的医生正是缺少这样的临床经验啊，现在的管理体制让这些学生不得不天天写论文、做实验，等到毕业了，拿着各式各样的证书上岗，可这些证书对于瞧病又有些什么用呢？

我知道，我这年纪确实也该退休了，可我不甘心将这学了大半辈子的医术丢下，我能做的也只是在没闭眼之前，能多看一个病人就多看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