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让我怎么不想你……】
随笔 湖山居士
昨天逛【唐人街】，圣诞节后的街市开始苏醒了……
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佛手】，6.5美元一磅。我不加思索，挑了两个，当然，下手前要凑近鼻子闻一下哦！
〖拂手〗又名九爪木、五指橘、佛手柑。据说原产国是〖印度〗，目前浙江〖金华〗佛手最为著名，因为自明清起，〖金华〗就开始栽种了。
离沪前，在儿子家看到小安买了两个带枝叶的【佛手】，当成花卉插在水瓶里，就如特别的一件插花艺术品……
惊喜的同时，让我回忆起多年前在南方工作时，【佛手】是当地随街叫卖和水果店铺里的常客。我曾买过好几回【佛手】，价格不便宜，但是能接受。
放在家的客厅里，那黄色的色泽和奇特的宛如人手的外形，顿时耍了柠檬好几条马路唉……
晚上么，就会搬去卧室，放在床边，睡梦中都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馨香，比柠檬更浓郁，比苹果更淡雅。如果只比水果的香味，【佛手】绝对是能进入前三，如果评比中还要加上“颜值”的话……
嘿嘿！“香”得变“臭”的榴莲，它的“魁伟个头”加“蛤蟆皮”，有颜值吗？
【佛手】说它排第二，没有什么水果敢说第一！
……
我最早看到这个宛如人手的水果，是在小时在〖海宁〗外婆家过农历新年……
依稀记得外婆是把它放在帐子里的枕头边……
她矮小的身材坐在床边，身子的两边是用帐钩撩起的宛如佛的身后仪仗的白色蚊帐；她的头离帐顶也差不了多少，远远望去，宛如庙宇穹顶下一尊安详而陷入沉思的活菩萨……
只是吸着水烟发出的啪嗒啪嗒和咕噜咕噜的水声，裹着佛手馨香的那股水烟的蓝灰色霞雾袅袅地从她坐的床边飘出传到我的耳朵和我的鼻子的同时，仿佛也提醒着我:这是她操劳一天后最惬意的时光……
我不忍打断她，那怕走过床边都是详装不看她而蹑手蹑脚……
自外公被评为“工商地主”后，外婆就很少说话了。但是对于那个年代蹦蹦跳跳的我们小孩眼里，几乎毫无察觉……
只是等到自己成年涉世后的回想起来，才依稀找到了原委，感到了外婆生活的不易……
外婆从来不会叫我干点什么家务，反而会是我主动跟她到屋后的园子里，帮忙她采摘那些蔬菜和水果（一个很大的私家园子被保留下来）。
那地方，也是我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得到释放的〖伊甸园〗……
在这个园子里，不时从杭州来〖海宁〗看外公外婆的四舅栽种着许多外面稀罕的蔬菜和果树的最优良品种。
砧接，芽接，枝接，劈接，我也跟四舅学习了太多太多的园林栽培手艺……
记得有一次放暑假又来〖海宁〗外婆家，当我们在园子里采摘了满满一蓝牛心大番茄后，“明天早上帮忙把它卖了”，外婆不紧不慢的对我说道……
哇塞！
如五雷轰顶，我一听，知道坏事了！
对于我这种“自持清高”却不理解生活艰辛的上海初中生来说，上街叫卖，这是最“丢面子”的差事……
但是，我能拒绝慈祥的外婆吗？
不能啊！
第二天一早，大舅帮我提着装满了熟透的番茄蓝子，来到了每个去镇前街市必经的〖仙步桥〗的桥中央。
我一屁股坐在桥边凸起的石道上 大舅在帮我卸去了盖着的暗红色格子遮布，他就轻轻地离开了……
“我们就卖5~6分钱一斤吧！和人家差不多就行，尽管我们的品种好！”，我耳边还记着大舅对我的交待。
要知道，这个〖牛心大番茄〗品种是我在杭州的四舅引进栽培的最好的番茄品种。
他早先毕业于美国最好的农科〖康奈尔大学〗在南京的姊妹大学〖金陵大学〗园林系，我是第一次吃到如此个大肉酥软的番茄品种，包括当年市面上闻所未闻的小如樱桃的小番茄。
我既不会吆喝，又羞于开口，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听到有人弯下身问我价钱，才喃喃自语回应:“6分一斤”，声如蚊子叫……
因为镇上几乎所有的长者都认识我，他（她）们都称我是“七先生（外公在家里排行老七）的外甥”，所以，我最怕遇见熟人……
直到响午时分，过桥的人越来越少，看看蓝里，也卖剩了只有二三个了。
钱呢？
我数了数，也有五六角了啊！
肚皮也有点饿了，我就趁机打道回府了。
那天的中午饭吃的特别的香，外婆老是往我碗里夹菜，我也仿佛完成了一个家族里“惊天动地”的事情而感觉分外轻松和自得……
……
几十年后的今天，当我再次回忆这件“桥头卖番茄”的事，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有对当年生活不易的叹息，和莫名的心酸……
寄托了我太多的儿时回忆和乡愁的【佛手】，怎么能让我不想你……
湖山居士
2019/12/28
S.F.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