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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表书”像一张渔网,那么“角色”就是网中那鲜龙活跳的鱼。你这张渔网怎么样,决定了你是否捉得到鱼,以及捉到的鱼又是怎么样的。也就是说,“表书”的优劣,对于起角色是起到关键作用的。如果渔网陈旧又不修补,东一个洞洞,西一个窟窿,那么捉到的鱼非但数量有限,质量也不会高。
评弹的“起角色”,并不是舞台上或者影视中的表演角色。经过大量的说表铺垫,听众对书中角色已经有非常深刻的了解。然后在书情推进最需要的时候,演员通过组织富有神态的语言来说法显形,这就是“起角色”。这其中,“说法”是延续的,是有前因后果的,是有铺陈编排的,更是潜移默化的。“显形”则是偶然的,是为了加强“说法”诞生的,也是“说法”的另一面。而两者的比例安排,全看演员好恶。
蒋月泉先生的角色与他的说表一样,冷峻幽默,耐人寻味。通常只要寥寥数语,就能让人有一种知心达意的感觉。就像我心中想的人,就是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神情貌容,丝毫不差。《玉蜻蜓》是一部家长里短的书,没什么大人物,也没有英雄类角色,普普通通的身边人和事,但他说出来总与别家不同。不管丫头娘姨,还是管家僮儿,都显得那么有智慧。要是再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不管起什么角色,都是蒋月泉在说书,而不是某某角色在说书。而他在表书中,其实早就把形形色色都是何等样人这个问题抛给了你,等听众心中的框架基本形成后,再通过白描手法,一丝丝勾勒填补出饱满的形象,最终互动成功。
在说新书和说中篇的过程中,蒋月泉也运用这种手法起了大量的精彩角色。而怎样转化使之为新角色服务,并不是简单的搬抄。通过留下的录音资料,有一些是可以在《玉蜻蜓》中找到原型的。比如中篇评弹《神弹子》中的传线官,言行举止,像极了马公。也有点戆头戆脑,也有点自作聪明,但是程度不同。又比如中篇评弹《江南春潮》中的钟阿方,这个角色的特点是机敏。非但机智,而且要聪敏。尤其是搬机器智斗季肇奎一段,倒也有“骗上辕门”里阿福的影子,又沉稳,又玲珑。当然,这些只是个人感觉,究竟怎样,各自理解吧。
2017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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