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篮板专栏丨缝10针换来MVP——孙府宽的“翻山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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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篮板象征着CUBA赛场上的最高荣誉，此栏目将以文字为载体，追索平凡的校园篮球人不畏艰巨挑战、追逐梦想的片段。如果你也有想要分享的故事，进入公众号对话页，选择「我要上场」-「稿件征集」即可进行投稿。本期内容，我们将聚焦西安交大中锋孙府宽，上届联赛中，孙府宽率领球队接受战胜山西大学、太原理工，将西北王桂冠带回西安，几乎成为公认的“西北第一中锋”全明星阵容揭晓的那一刻，孙艺军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儿子孙府宽在CUBA的最后一年，终于拥有了“全明星球员”的头衔，个人履历又添上了重磅的一笔。过去几天，他一直在发动亲朋好友为孙府宽投票，上赛季，后者与全明星阵容擦肩而过，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他要为儿子做些什么——尽管他所能支援的票数与入选所需相比只是杯水车薪——好在球迷们足够给力。
上赛季，孙府宽率领西安交通大学在分区赛半决赛、决赛连克老对手山西大学和志在冲击第18次“西北王”太原理工大学，队史首次登顶西北赛区。他本人则荣膺赛区MVP，“西北第一中锋”的名号算是得到了官方“盖章”。与山西大学一战，孙府宽上演王者归来，他头缠纱网浴血奋战的情景，令当时还是大一菜鸟的赵晨曦感到“震撼”，那是他篮球生涯经历的最热血沸腾的事情。2米08的铮铮铁汉，这是大家对孙府宽最直接的认知。不过他的室友卢杜伟还有截然不同的另一番表述，在卢杜伟写给我的1200字小作文里，孙府宽不光是一个“傲娇小公主”，而且是一个“动漫百达通”，能叫上名来的动漫“很少有他没看过的”；是王者荣耀的“大神”，尤其善用典韦；是“吃鸡”游戏的“鸡王之王”，枪法奇好，唯一的毛病就是垃圾话特多……由于卢杜伟码字时一直在笑，孙府宽感到十分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叮嘱我“看看就行”，言下之意不要轻易采信。这是一篇浮夸、中二的人物小传，读来让人忍俊不禁，可也不难窥见其深厚的战斗友谊和球队内部融洽的氛围，用孙府宽的话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这自然也是西安交大能够攀上高峰的要素之一。善于团结队友，这是孙府宽的另一项天赋。孙府宽刚出生时，个头和一般小孩儿无异，很快，他就展现出了身高的潜力，到七、八个月大时，已经高出同龄人一头。他的妈妈隐隐觉得，打篮球会是一条不错的出路，于是，4岁半的孙府宽开始在哈尔滨体育学院的一个业余训练班接受训练。孙艺军对孙府宽要求严格，每次正课上完还得盯着他再练2小时运球，孙府宽现在能持球突破、能在单挑时运用“拜佛”动作，或许部分归功于那时的苦练。然而，小孙府宽其实并不喜欢篮球，“纯是被逼着去的，为这还挨过几回揍，搞得我都想好好学习了。”他调侃说。不喜欢归不喜欢，可孙府宽有个优点，那就是“听话”，只要你把道理讲透，他就能从善如流。因为孙府宽身体条件出色，业余训练班的教练预言，他会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果不其然，有一年，时任东莞新世纪男篮（即深圳男篮）主教练的李群到哈尔滨挑苗子，经过层层选拔，孙府宽和另外几个孩子被相中。随后，由新世纪俱乐部承担差旅，邀请他们到训练基地参观了一趟，硬件设施以及俱乐部描绘的未来规划都很诱人，孙艺军心动了，但孙府宽的妈妈“不舍得”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到3000多公里以外的广东。于是，孙府宽没能去成。另一次是孙府宽11岁的时候，与八一男篮擦肩而过。父子俩经人介绍，一路风尘仆仆地到了八一男篮在北五环的驻地，骨龄显示孙府宽可以长到2米10，可惜年龄太小没能留下。那一趟，他们不光得到了令人振奋的身高预测，还见到了在另外一块场地带队训练的女篮名宿郑海霞。职业篮球没走成，那就只能继续校园篮球，为了让孙府宽接受更好的篮球教育，孙家不惜放弃了区重点的哈尔滨七十六中，让他转学到了名震黑龙江的哈尔滨五中。这不是一个容易的抉择，因为当时孙府宽学习中等偏上，好好学习未必没有奔头，但鱼和熊掌很难兼得，及时切换路径很有必要。事后证明，这个选择也没有错，孙府宽考上了西安交大这样的名校，篮球水平也达到了CBA级别。哈尔滨五中是整个黑龙江省首屈一指的篮球传统学校，常年“霸占”全省冠军的宝座，在全国范围也有不错的竞争力，孙府宽在在那里读了6年书，有过多次全国八强的经历。鞠明欣、谷玥灼、刘泽一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孙府宽还短暂跟刘泽一做过队友。在哈尔滨五中，打球不再只是枯燥的基本功训练，而是有胜负、有合作，这让他体会到了篮球的乐趣。篮球之路走得越发稳健、自如。在西安交大，孙府宽最早是郭蓬勃的替补，大一、大二基本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状态，2019年，他们打进过一次全国八强，可是1/4决赛被如日中天的北京大学淘汰，两场球输掉了29分，孙府宽合计拿到9分。那时的西安交大，属于赖益烨、徐川傲和郭蓬勃。2021年春节，因为疫情的缘故，球队没有放假。除夕夜，全队一起吃了火锅，吃着吃着，年夜饭就成了“誓师大会”，队员们互相之间约定：先夺“西北王”，再冲击全国四强。此前的5个赛季，他们总是被山西大学阻击，仿佛魔咒一般与“西北王”咫尺天涯，即便是状态最好的2019年，也还是被狂砍44分11篮板的何思雨搞得功亏一篑。而2021年，随着孙府宽、卢杜伟“新双核”的成熟，他们再次有了问鼎分区赛的底气。孙府宽记得主教练严春辉的一句话：“我们的目标始终在上边。”那年分区赛半决赛，面对从未赢过的对手山西大学，西安交大打得极为投入，以至于孙府宽眉骨被打开都浑然不知，直到温热的鲜血顺着面颊流下来才不得不下场处理。这一幕让正在看直播的孙艺军感到无比揪心，自孙府宽打球以来，在赛场上血流如注还是第一次。此时，第一节刚刚进行过半。“我们从未惧怕对手，我们依然有必胜的信念。”卢杜伟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球队陷入了困境，西安交大相对山西大学最大的优势，就是孙府宽，而今他伤情未卜，形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张文逸、陈玉贤趁势连拿5分将分差拉开，西安交大又顽强地追回，但是没有孙府宽，他们不知道还能顶多久。几分钟后，孙府宽从更衣室飞跑回来——看着对方唰唰上分，他“急眼了”——镜头里，他缠着纱网的头格外显眼，不过激战正酣地卢杜伟没有注意到他。直到宣告员一声“西安交通大学请求换人”送进耳蜗，他才发现站在场边等待换人的“仿若一尊魔神”的孙府宽。“球队的斗志瞬间被推到顶点，求胜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卢杜伟写道，“只要球队完整，大家在一起，我相信对手就没法击败我们。”卢杜伟问孙府宽：“大宽，伤情咋样？”后者淡然说道：“没事儿，最后两场球了，说啥也要顶完。”卢杜伟心想：西北王，有了。隐隐作痛的伤口没能限制住孙府宽的发挥，他在内线翻江倒海，砍下19分12篮板5盖帽，决战的最后2分钟，孙府宽主动在左侧低位要球，一个前转身，一个后转身，连续打中两个关键球——那是他偶像奥尼尔的拿手好戏，尽管他并没有人家那样的吨位。戴着头套振臂怒吼的孙府宽，既滑稽又叫人感动，前方未必是一片开阔，但他们终究是翻过了山西大学这座曾经不可逾越的高山。那个伤口缝了10针，“他妈妈是大夫，一针的间距我有数，10针的间距那得多长一道口子，孩子不容易啊。”孙艺军说。当天夜里，孙府宽几乎没有睡觉，赵晨曦对他第二天的竞技状态将信将疑，毕竟他们即将面对的可是西北赛区的绝对霸主，拿下17次“西北王”和两次全国冠军的太原理工。结果没想到的是，孙府宽仍旧龙精虎猛，跟从来没有受伤也从来没有失眠似的，尤其是最后5分钟，孙府宽表现得更为关键。策应能力、面对面封盖能力轮番得到展现，常规时间还剩1分45秒时，他在弧顶突施冷箭，三分中的还造成仓促补防的刘佳鑫犯规，一下子建立起了安全的领先优势。孙府宽坐在地上振臂怒吼的样子，与前一晚如出一辙。这一次，他们没有让“西北王”从指缝里溜走。 “大宽始终是一个充满斗志的人，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他在赛场上就从未被击垮过。”卢杜伟写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定义人生的时刻，对于22岁的孙府宽来说，大概就是上述这两场比赛了，从此，他的名字会和“西北赛区分区赛”建立关联，19分5篮板4封盖，不仅让他成为了西北赛区MVP，也让他成为了让西安交大球迷圆梦的功臣。这两场比赛，作为父亲的孙艺军百看不厌，以至于“倒背如流”，看到一个动作就知道下一个动作是啥。尽管看了无数次，每次看还是像看直播一样新鲜、激动。加冕西北王之后，球队士气大振，他们立志要再创造一个历史——打进全国四强。可令人遗憾的是，32强赛双败淘汰的特殊赛制让比赛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没能突破各路豪强设置的重重关卡。孙府宽可以在与赵柏清的直接对话中不落下风，却无力率队赢下北京大学。最后一场球，邬挺嘉化身“超自然战士”，单场投进3个3+1，让孙府宽输得心服口服，“没办法，我们都快让他打成状元热门了。”孙府宽说。始终没能以球队领袖的身份冲进全国八强，这大概是向来看重团队荣誉的孙府宽迄今最大的遗憾。作为个人，他的荣誉已很难有人匹敌，可是作为集体的一员，天花板还悬在他头顶很高的地方。好在他还有时间去冲击。这是孙府宽在CUBA的最后一个赛季，他和卢杜伟搬到了研究生宿舍楼，他已经很有老大哥的范儿。赵晨曦从大一开始就是他训练时的搭档，也是室友，他不光对赵晨曦毫无保留地传授技术，也带他聚餐融入这个集体，当然，还带着他打“吃鸡”。大宽，人如其名，是个宽厚的人。卢杜伟说他不贪功、不避责，总是能把大家团结到一起。这是孙府宽的品质，也是他的成长。大学四年，他的确改变了许多，打法上，他在严春辉的指导下，强化了三分投射以及突破能力。大四赛季，孙府宽场均有大约2次三分出手，命中率达到36%。这里有个巨大的观念转变，以前他觉得身为一个中锋，就应该像奥尼尔一样在禁区里强势背打，可是他的体重注定他只有内外结合才能现代篮球的竞争中如鱼得水。起码在跟太原理工的分区赛决赛中，他尝到了三分球的甜头。走到这个地步，CBA选秀会成为一个CUBA球员躲不开的话题，当我拿着这个问题去问孙府宽时，他坦诚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走一步看一步。”在孙府宽的职业规划里，CBA选秀不是唯一的选项，他见过许多和自己同等优秀甚至更优秀的选秀球员的挣扎，如果只是枯坐板凳，CBA对他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强。相比很早就确定了志向的球员，孙府宽无疑是佛系的，“我不太愿意考虑长远的事情，有些事提前准备也不知道该准备啥。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强求也没用。”孙府宽说。专注当下，才是他更愿意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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