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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阿瓦提



    


新疆的秋色。  赵勤  摄

   


离开一个地方不需要理由,就像重返一个地方亦不需要理由一样。

但在坐上去阿瓦提的班车时,我还是认真想了想要不要去,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只有一个下午和夜晚,明天大清早就要赶回阿克苏,中午的机票已经在手里了。

我想是因为惦记着慕萨莱思 慕萨莱思是西域最古老的葡萄酒。唐人诗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瑟琶马上催。”中的“葡萄美酒”指的就是慕萨莱思,高昌王朝向唐朝廷进贡的“西域琼浆”就是慕萨莱思。小编注,引自百度百科),促使我在一年后,一个人又来到了阿瓦提。

这一次没有人陪同,原本也是想一个人走走,少了热闹,刚好多了一份我想要的自在。

车子在拐出阿克苏市不久,就驶上了乡间的柏油路,路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树林里蓄满了水,水面上躺着落下来的叶子,还有不多地鸭子和鹅在戏水,再过去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不知是因为深秋,还是接近黄昏的缘故,远处的田野和树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田间还有晚归的农民慢慢地走着,这些景致就像一幅水墨画,毫无遮拦地在你面前铺展开来。叫人不由地就感觉亲近了许多,而我已经很熟悉了阿瓦提,尽管一车的人只有我一个是异族,听不懂的维吾尔语此起彼伏,但丝毫不影响我的好心情,就像快要见到老朋友的感觉,心里有一份期待、盼望和欢喜。

说不清楚为什么,一踏上这片土地,就有那种久违了的熟谙,整个人感觉放松下来。车里的电视在放搞笑的小品,淳朴的维吾尔大叔大婶们很开心的笑着,车厢里很热闹,我的心就在这时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已经可以看见阿瓦提的街道了。

 

 二

 

背着行李进棉城宾馆时,在大厅门口又看见了那个漂亮的古丽,朝她笑了笑,不顾她一脸诧异。

我径直向110房间走去,服务员好心提醒我有会议,一楼会很吵,微笑着谢了她,因为住惯了,不想换了。

简单的清洗过后,我走在通往刀郎广场的街道上,不同年龄不同肤色的脸庞走来,又檫身离去,置身在人群中,却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广场上空放着罗林的《冲动的惩罚》,他沙哑而略带沧桑的嗓音极具穿透力,还有点距离就听到了。

已经是黄昏了,广场上的人还是那么多,有锻炼身体的,有偏坐一隅窃窃交谈的,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嬉闹的,我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人可以说话,感受着人来人往的气息,用旁观者的身份,审视这个小县城也审视自己的内心。

 

 在这个南疆的小县城,曾经凝聚了我太多的悲喜。为了写《刀郎记忆》(刀郎是指古代居住在塔里木盆地边缘、叶尔羌河流域个别地区人的自称,他们勇敢慓悍,勤劳朴实。直到现在,在阿瓦提、巴楚、麦盖提等地,有许多人仍自称为刀郎人,并把他们居住的地方也称为刀郎。小编再注,引自百度百科),我多次来阿瓦提,最长的一次住了三十天左右。

县城所管辖的几个乡我都跑了遍,看刀郎后裔打猎,到沙漠寻找刀郎首领艾合坦木的墓地,探访刀郎老艺人,观看刀郎人烧煮慕萨莱思的过程……每天日子都被安排的很满,每天都在接触新的事务,虽然辛苦但很快乐。

最后有一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找不到感觉,当时《刀郎记忆》的大部分已经写完,该结尾了,我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而老板从乌鲁木齐打来的电话一直在催,自己也很着急,可就是没有感觉。

那时我就住在棉城酒店的110房间,我整夜整夜地听许巍的《完美生活》,也是在那时我学会了喝酒,喝那种叫做慕萨莱思的酒,一个月的时间我踏遍了阿瓦提县城所有的刀郎小酒馆。你要是在深夜看见过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摇摇晃晃向棉城酒店走去,那一定是我。

说到醉酒,最厉害的一次不是在刀郎小酒馆喝慕萨莱思,而是在110房间里喝啤酒。那是第一次来阿瓦提,晚饭后,几个人坐着聊天,喝酒。我原本不想喝的,可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醉了,第二天清早冻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地上睡了一夜,身边是满地的啤酒瓶。

最后一次来阿瓦提的我,一改过去不沾酒的习惯,因为要写慕萨莱思,不喝是没有体会的,我这样为自己辩解。这个理由很充分,以至于宣传部的人在110房间放了一大壶新鲜的慕萨莱思,而我就夜夜在许巍的《完美生活》歌声中把自己喝醉。

在阿瓦提的夜晚,如果我不在刀郎小酒馆,就一定在110房间独自痛饮慕萨莱思

还记得有一次慕萨莱思带来的眩晕让我忘了回宾馆的路。午夜十分,我站在阿瓦提一条不知名的街中间的红绿灯下,恍惚中你就在眼前,可当我想走近看清你,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马路中间,昏黄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看着这孤单的影子,大脑突然有片刻的空白,不知身处何处。

是我的幻觉吗?就在刚才,还在说笑的你,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突然不知道该向左还是向右。

那一刻,我完全没有了方向感,有人说爱在左边,那就向左走吧,可我的爱人已经走了。那就向右走吧,转向右,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我使劲在想“爱在左边”这句话,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向右走,我离爱人越来越远了。

 

 

这些过往的片断和画面在眼前不断的闪来闪去,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会再来阿瓦提。

现在想想那一段日子真的很纯粹,很自我。不管交稿的期限,不管老板的要求,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借着慕萨莱思的醉意,自由地抒写自己的情绪。连写的文字都带着慕萨莱思的味道,朋友这么说我。好在酒醉中《刀郎记忆》终于写完了,可以交差了。

可是那些悲悲喜喜,那些欢笑和眼泪都尘封在这里,仿佛早就等着我的重返,蓄谋已久地在这一刻袭击我。

这个小县城既陌生又熟悉。在这里,除非自己愿意,没有人会强迫你讲述过往和历史。曾经的热闹、繁华、落寞和失意都是内心世界而已。站在这个曾经来过很多次的广场,我幻想一切仿佛可以重新开始。

夜深了,有了些许的寒意,广场上的人少了许多,我凭着记忆走向距离最近的一个刀郎小酒馆,告诉自己,今夜且醉吧,明天又要赶路,不知身在何处。





赵勤,上世纪70年代出生于新疆奎屯,现居乌鲁木齐。有作品在《文学界》《飞天》《南方文学》《西南军事文学》《绿洲》《西部》《伊犁河》等杂志发表出版有散文集《重返阿瓦提》等。东莞文学院第五届签约作家。


来源:将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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