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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亚子吊鉴湖女侠,席间诗为一瓢题扇|近代诗佳作品读(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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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31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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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亚子先生

柳亚子(1887-1958),名弃疾,字安如,后改字亚子,江苏吴江人。早年参加民主主义革命,是南社的发起人和领导者之一。曾与宋庆龄、何香凝等从事抗日民主活动,还曾任孙中山总统府秘书,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上海通志馆馆长,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常务委员兼监察委员会主席、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中央常务理事,中国民主同盟中央执行委员。新中国成立后,当选为全国人大会常委。他前期的作品,声情激越,富有爱国主义精神后期也有不少反对旧传统,赞美新社会,洋溢着革命热情的作品。

柳亚子书信

题《张苍水集》

北望中原涕泪多,胡尘惨淡汉山河。

盲风晦雨凄其夜,起读先生正气歌。

【注】原诗共四首,这里选一首。《张苍水集》:明末抗清义军首领张煌言的诗文集。张煌言(1620——1664),号苍水,浙江省鄞县人。明亡,他在浙东山区和沿海一带积极组织抗清斗争。十九年中,三渡闽海,四攻长江,并一度与郑成功联合北伐,把义旗竖到南京城上。后因郑成功兵败,他孤军难支,也退还浙东,隐居在海岛上,不久被俘,不屈牺牲。他的诗文慷慨激昂,反映了亲身经历的战斗生活,虽被清政府所严禁,但人民私下竞相传抄。

胡尘:指清王朝的反动统治。盲风晦雨:昏暗的风雨。惨淡:阴暗无色。凄其:凄凉。这句是比喻晚清的黑暗统治正气歌:宋末文天祥被囚禁在元都燕京时写的一首有名的五言古诗,诗中表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和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这里,作者把张煌言比作爱国英雄文天祥,把张苍水的诗文比作千古传颂的《正气歌》。

柳亚子题 南社诗集

这首诗不仅是《张苍水集》的读后感,而且是对晚清黑暗统治的揭露和对自己斗志的激励。

秋瑾塑像

吊鉴湖秋女士

恶耗惊传痛哭来,吴山越水两堪哀。

未歼朱果留遗恨,谁信红颜是党魁。

缺陷应弥流血史,精魂还傍断头台。

他年记取黄龙饮,要向轩亭酹一杯。

【注】鉴湖秋女士:即秋瑾,自号鉴湖女侠。曾留学日本,参加同盟会。回国后在绍兴主持大通学堂,联络会党,秘密组织“光复军”,和徐锡麟密谋于一九〇七年七月中旬在皖、浙两省同时起义。因清政府已有觉察,徐提前于七月六日起义,但遭失败。七、八天后秋瑾在绍兴也被捕牺牲。鉴湖:在秋瑾的故乡绍兴城郊。原诗共四首,这里选一首。

恶耗:凶讯。这里指秋瑾牺牲的消息。吴山越水:本泛指江苏、浙江。这里的吴指作者自己,越指死于绍兴的秋瑾烈士。堪:可。朱果:传说清朝统治者的祖先是仙女佛库伦吃了神鹊所衔的朱果而生出的。这句说:当年我们的先人没有及早把清朝统治者的始祖歼灭掉,以致今天后患无穷。红颜:指女子。党魁:政党的首领。在当时的女革命家中,秋瑾是最杰出的代表。她是浙江光复会的领导人之一,所以作者热情称赞“红颜是党魁”。

缺陷:这里指教训。弥:止息。这句说:失败和牺牲虽然是极大的缺陷,但决不是没有价值的,它可以使革命胜利早日到来,流血的历史缩短。傍:依傍。断头台:这里指执行死刑的场所。黄龙饮:南宋初年抗金爱国名将岳飞曾对部下说过一直打到黄龙府(女真贵族的根据地和旧京)去,歼灭敌军,到那时与大家开怀痛饮。这里借以比说推翻清朝政权。轩亭:指轩亭口,在绍兴城内,是秋瑾烈士就义的地方。后人在此建亭纪念秋瑾。酹:洒酒于地表示祭奠。这两句说:将来推翻清朝反动统治以后,一定要到轩亭口奠祭英灵。

早年柳亚子

这是一首哭悼战友的挽诗,不仅对为国献身的革命烈士寄以深沉的哀思,而且相信先烈的革命精神永在,使人读了从沉痛中得到鼓舞。

柳亚子书法

酒边一首为一瓢题扇

酒边拨触动牢愁,万恨峥嵘苦未休。

祈死已烦宗祝请,偷生忍为稻粱谋?

栖栖桑海无多泪,落落乾坤剩几头?

一盏醇醪三斗血,可能词笔换兜鍪?

【注】一瓢:费公直的字,他是同盟会会员,江苏吴江人,南社诗人。拨触:触发,激起。牢愁:牢骚。峥嵘:山势险峻的样子,这里形容愤恨之大。祈:求。宗祝:即祝宗,为了符合平仄的要求而倒写。我国古代称掌管祭祀、告神求福的巫师为祝宗。春秋时晋国贵族范文子看到国家将亡,曾命令他的祝宗为他祈死。这句意思是:国家灾难重重,社会充满黑暗,自己无比苦恼,宁死勿生。偷生:苟且地活着。稻粱谋:比喻人只为自己谋求衣食。

栖栖:流落无归。桑海:沧海桑田,比喻世事变化很大。这句大意是:人们悲叹社会的动荡不安,眼泪都要流干了。落落:零落。乾坤:天地。这句说:反动派大肆屠杀,现在还剩下多少革命同志呢?盏:浅而小的杯子。醇醪:味道浓厚的美酒。这句说今天在我们酒盏里喝下去的是醇醪,在心底里沸腾着的是热血。兜鍪:古代将士所用的头盔。这句说:吟诗作词的文人能不能成为冲锋杀敌的猛士?作者以此设问来互相勉励。

柳亚子塑像

一九一五年冬至一九一六年春,袁世凯阴谋复辟称帝,一方面出卖民族利益,乞求帝国主义支持,一方面大肆反攻倒算,残酷镇压人民的反袁斗争,使中国又一次沉入了黑暗的深渊。这首诗写于一九一六年,表现了作者当时愤懑的情绪和不惜牺牲生命解救国难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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