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生命的秋天（三）

文/且看且论

原来前人写下的，就是这样的哦。写下了这些的人们，还有被写下来的故事、感受，它们好像都在看。看后来的人们，像他们一样，一步步走进生命的新阶段，看人们像他们一样，不断地收获新的体验。

真是这样。都想着自己所具有的，会与众不同，与前人不同。就那样一步步地走。去寻找，去感受。到最后都经过了，再回头去望。

一笑：真是，现在知道了，是那样的。

感觉到一种安稳与宁静。很多在年轻时候引起震惊、痛苦感受的事情，在这个时段回望过去，却只剩下一个字，静。望着，有时带上一丝会心的、甚至含一点嘲讽的，微笑。

那些经历，如滋润润的乳汁，养大了生命，成全了生命。气息高远的秋季的到来，使生命化尽了幼稚，走进了成熟。走进了老境。

已经退到后台了。那种小小的，不起眼的，旧时代乡下的舞台。

再从侧门，从后门，走出后台，退出这块地盘。那样的舞台，其实并没有前台后台的严格区分。真真切切地，看得到演员离开，走下台去，走向田野。演员本就是个普通人。在台上，他演绎的是经过浓缩的人生。下了台，继续着自己并未放大，也未缩小的本真的人生。台阶边上满是荒草。绿色已然褪尽。就连黄色，也要维持不住，黄中带白了。

灯光黯淡下来。生的激情已然减退。不再含有期待的眼光，只淡淡地望向从前的事，想着从前的人。追寻从前的那份感受和感情。

就这样，离开这个舞台。依然眼睁睁地望。望向她认为生命中最珍贵的，那一缕缕的光。想起那些铁轨。晚上，月光在那上面闪。白天，铁轨罩在阳光下。有的角度，能见着那光，划出条条晃动的线。

生命开始初期，常常怀着疑问想，它们会通向何方。如今知道它通往哪里了，是怎么样通向的了。却又站在这一头，回首，深深地怀念着起始的那一端。想念那一股活泼泼的兴致和兴奋了。

很快的，这列动力不足的列车，就要到达终点。那个站，阳光也还照着，却是余晖下，有一点小风刮起来。不断地刮，寒寒的。所有的一切都进一步黯淡下来。油力不足的灯，要灭掉了。一切，都将消逝。看得到与看不到的，一并，没了。

困在衰老身躯里的灵魂，虽将很快消失，却还依然饱满。那灵魂也还有着希望的。她希望当死亡降临的时候，梦也依然那般大方，敞亮。依然含着所有的快乐与希望。

希望能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看，我抓住了那一缕阳光。几十年前的那一缕。现在还照耀着逐渐离去的这个人。

就在我的掌心。看到了吗？真的是那一缕。闪着。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