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秦始皇焚书之后,只有诗经是人人能口耳相传而留下来的,所以不曾缺失过。在汉文帝之时,出现了以今文(隶书)为主的三家诗:鲁国申培公“鲁诗” 、齐国辕固生“齐诗” 、韩国韩婴“韩诗” 。汉书艺文志记韩诗有韩故三十六卷、内传四卷、外传六卷、说四十一卷,鲁诗有鲁故二十五卷、说二十八卷,齐诗有齐后氏故二十卷、传三十九卷、孙氏故二十七卷、传二十八卷、杂记十八卷。隋书经籍志中韩诗有薛氏章句二十二菤、汉侯苞韩诗翼要十卷、梁有韩诗谱一卷。鲁诗西晋时已亡佚,齐诗魏代时已亡。韩诗直传到北宋时代亡,现在所存只有韩诗外传。
这三家诗在汉武帝时已列于学官,到了平帝时加入毛诗而为四家诗。这四家诗原本所用的都是同样一部诗经,但是因为所传之人不同而导致传下来的训义各有其趣。例如齐诗之中,参杂了当时汉代风行的阴阳五行之说,涉及谶纬与怪诞。西汉的博士们多是为了发挥自己的政治哲理而穿凿附会,使得三家诗之说趋于没落而失传。
三家诗既然亡佚,现在也仅剩下毛诗一枝独秀。三家诗的没落,多半就是出于其荒诞不经之说,终究会沦于衰微﹔而毛诗较为纯正,易于学习。到了唐朝时主张经学统一,孔颖达又取毛诗郑笺作疏,以后毛诗地位便更高了,反而三家诗逐渐无人过问。
毛诗序的作者,是一个聚讼不决的问题。郑氏诗谱序表示是子夏和毛公所作,陆玑草木兽鸟鱼疏说是卫宏所作。到了现在,依然没有定论。但是毛诗序里可信的诗集大义相当少,从欧阳修以后的学者都经常在批评诗序的错误。因此现在已经很少人再全部信从诗序了。
齐鲁韩加上毛诗后,合称为四家诗。三家诗和毛诗的分别,就在于有人说毛诗有序,而三家无序。魏源诗古微辨说到:水经注引韩诗周南序曰,其地在南郡南阳之间。至诸家所引韩诗,如关雎刺时也。汉广,说人也。汝坟,辞家也。芣官,伤夫有恶疾也。黍离,伯封作也。 蝀,刺奔女也。四月,叹征役也。閟宫有恤,公子奚斯作也。那,美襄公也。皆与毛诗一例则韩诗有序明矣。
齐诗最残缺,而张楫魏人习齐诗。其上林赋注曰,伐檀,刺贤者不遇螟五也。其为齐诗之序明矣。
刘向楚元王孙,世传鲁诗。其列女传,以芣苜为蔡人妻作。汝南为周南大夫妻作。行露为召南申女作。视毛序之空衒者,尤凿凿不诬。且息夫人传曰,君子故序之于诗。
韩诗有序,齐鲁诗有序与否并不知道,但四家诗本不以序之有无而生差别,所传的是同一部诗经,却因为所传的人不同,于是所传的训义,有就各有不同了。
究竟是毛诗比三家好,或是三家诗比毛诗好﹖现在三家诗既已亡佚,但是毛诗却可以独尊的缘故可能有三种理由:
(一)三家诗传世已久,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故毛诗能风行起来。
(二)郑玄等当时大儒颇有声望,只有他为毛诗作笺,因此学者们也群起附和他。
(三)西汉博士风气很坏,三家诗久立学官,但内容多谶纬之说,只有纯正又有笺的毛诗能易于传习。
以上三点都是毛诗之所以能独传的理由,而到唐朝时主张经学统一,孔颖达又专取毛诗郑笺作注,这三家诗就更无人过问了
本文来源:《诗经》的问题——北大中文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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