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千古之遗韵 熔百家于一炉：毛主席给范瑾信赏析

李树庭

毛泽东是当代杰出的书法家。他的书法采千古之遗韵，熔百家于一炉,龙蛇飞舞,俏俊飘逸,大气磅礴,豪放酣畅。这里，我仅从书法艺术审美的角度，简括地谈谈对毛泽东1964年7月29日一件手札的欣赏体会。
五十年代后期至六十年代,毛泽东的书法艺术一扫早期平正、稍后侧势的板滞风格,达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繁富精盛境界。毛泽东这幅手札是写给当时的《北京日报》社社长范瑾同志的,以16开白宣2页横书。全文(不记标点)包括上下款60字。

从用笔和用墨看，这幅墨迹每字、字与字有游丝勾连,为羊毫所书。线条灵巧多变,极富立体感,正如孙过庭《书谱》言:二画之间,变起伏于锋杪;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芒。”

如第三行“不”“应”,第五行“可”,第八行“换”,用笔有急有缓,点画有方有圆,主次虚实,俯仰敛放，各自有仪。同时，通篇作品每字笔画都显得富有力度,寓刚健于妩媚婀娜,行遒劲于婉转俏丽,润雅丰腴,苍劲老辣,用墨浓淡相间、润燥得宜,颇富美感。是毛泽东晚年书法的代表作。

从结体和气韵看,毛泽东此幅作品深得王右军“字字意别,无使相同”之妙道,宽大肥拙,窄不瘦俗,疏不散乱,密不挤冗,上下字间,参差错落,欹正稳齐。“北”“用”两字夸张而不显怪异,“国庆节改换”五字平稳但觉巧丽宽博。通篇墨迹在手法上横有序列,上下行衔接和谐,无相犯杂乱,颇具天趣。二、三、四行行距稍密,以第四、五行间稍疏补救,第六、七两行字稍小,以第八、九行字稍大压阵,使全篇在字的结体和篇的章法上形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从气韵看,气韵者,书之神采也。毛泽东这幅手札飞动自在、神采盎然。无论从“形”和“质”上都体现了书家襟胸浩阔,从容不迫的气质和境界。只要我们“沉”入墨迹的点画中,联系手札内容所反映的书者的谦和、执着的思想情感，便使我们这些毛书的欣常者从自己视角的转换和透视中对作品的气韵产生丰富的联想。除此之外,作品的布白处,如前后款处,字行之间的无笔墨处，我们也可领味出毛泽东作书时的空灵与超逸。这种布白，实际上也是书作者创作时的一片寄托气韵的天地。

书如其人。正如毛泽东同志其人是博大宽广的一样，毛泽东书法的蕴含也是博大宽广的,任你领略,任你领味,都将给你以无穷的美感与无尽的享受。
(原载1991年7月17日《湖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