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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坡专栏」:秋游炉峰山

磁县的炉峰山,是我心中想去却没有去过的地方。很久以前就听说那里奇峰峻岭,景色宜人,仙气飘飘,心中就时不时有想去的冲动,再加上闲暇时从手机上看了关于炉峰山的视频和文字,想去炉峰山的欲望就越发强烈。然而,每一次出游总是未尽人意,与之失之交臂,错过了和炉峰山的邂逅,也许是缘分未到吧!

终于在十月的一天,雨后的邯郸,秋意凉凉,天色稍阴,气候宜人,适合爬山,和家人商量后,一致同意去爬山。武安、涉县的名山都去过很多次了,再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轮也轮到炉峰山了吧?那就让我心中的那颗种子发芽生长吧!于是一一向着心心念念的炉峰山,出发!

驱车穿过邯郸市外环路,从人民路西上了高速,从磁山高速口出来,就进入了风景优美的峰峰旅游专线。路的两边种着各种花花草草,五颜六色,淡淡清香,在这刚入深秋的季节,令人赏心悦目。这条路有很长一段和跃峰渠相邻而建,现代化的旅游公路和老一辈留下来的人工天河形成鲜明对比,不仅让人赞叹父辈人的勤劳和智慧。

一路向南,就到了位于磁县张二庄的险峰渡槽,这是跃峰渠最险最难建设的一段,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看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母亲曾经为之付出青春的这一层层青石,让人感慨万千,赞叹不已,不禁对老一辈人无私奉献的奋斗精神肃然起敬。

过了险峰渡槽,就进入了蜿蜒曲折的山路,我就开始掉向了,每次都是这样,何况今天又是阴天,没有了太阳的指引,我更加失去了方向感。唉,管它东南西北嘞!看看路边的风景也不错!现在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上坡上,田野里,到处挂满了“红灯笼”,有大的,小的,红的,黄的,橙的,橘的,一串串,一片片,一排排,看得我们直眼馋,真想停下车来,爬到树上摘下几个来,不用吃,拿在手里光看看就能心满意足,“柿柿如意”嘛!寓意很好。想是想,终究我没有去“实施犯罪”,一是不能糟蹋老乡的劳动成果,二是不想做这秋天美景中的“污点”。年年岁岁柿柿红,这秋天独有的景色,能多看几眼就已经很幸福了。

满山的柿子树刚刚满足了视觉盛宴,又有一片片花椒树登场了,别看它树身不大,树枝干瘪,树叶稀疏,可这一树的花椒散发出来的浓浓椒香,是那么的亲切,像妈妈炒菜的味道。又是那么的提神,像老婆刚刚煮好的咖啡。这一簇簇小小的花椒汇聚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奇妙的味道,从山坡上飘进车窗里,刺激着我的味蕾,好温馨。这十里椒香是太行山上独有的特色,是浓厚的人间烟火气,是忘不掉抹不去剪不断的浓郁的乡愁。

走了十几公里山路,在一路风景一路欢笑的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炉峰山脚下。接下来,主角登场,炉峰山二十八道拐向我发出挑战。早就听说炉峰山的上山路险峻陡峭,堪比泰山的“十八盘”,今日身临其境,真的有些小恐惧,如果你是新手,真心不建议冒然而来。如果没有顶头车过来还好,可以顺利通过。但是对面有车过来,彼此就要照顾一下对方,在相对比较宽一些的地方会车。每到一个拐角处,最好鸣笛提醒一下对面来车,因为在拐角处是最不好躲让车辆的,除非双方司机驾驶技术超好。个人觉得,下山路还好些,把握住方向和速度,控制好刹车就OK了。可上山就没那么容易,油门必须给得恰如其分,太小了上不去,太大了怕有车从上面下来,不能及时躲避。凭我多年的驾驶经验,我一般不开那么快,根据坡度大小,适量加油,每到拐角处提前鸣笛,再通过拐角处的凸面镜观察对面路况,如果没有来车就稍加油慢冲上去,有下山车的话,如果对方没有避让的意思,我就会摘空挡,拉手刹并踩住刹车靠边避让,等对方过去后再用半坡起步的技术继续上山。最难的是在拐角处会车,我一般会把车停放在山路的最边处,给对方留出足够的通过空间,即使旁边是悬崖,别害怕,别往下看就是了。炉峰山的二十八道拐中,有一处的坡度接近70度,车在爬坡的时候,给人一种直上直下的感觉,坐在车里,你的脚会向前使劲蹬着地板,身子紧贴在靠背上,手用力抓紧扶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了,就像飞机起飞时迅速拉高与地面距离的那一刻,紧张得不得了。就这样,在紧张和刺激中,顺利通过二十八盘,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

停下车来,回头看看走过的路,不仅倒吸一口冷气,真的佩服这条路的设计师和施工队,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又看看旁边停着的五菱神车,又看了看我的某田合资车,还有更高级的路虎和霸道,不由为五菱车的司机点赞,虽然车价相差甚远,但都能在相同的起点到达同样的目的地。

终于有时间仔细看看山上山下的风景了,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向远处望去,到处都是山,山上全是树,这些不知名的小山峰,山势起伏,层峦叠翠,形态各异,高低错落,像一个个威猛的武士屹立在你的眼前,那些茂密的树木就是武士的铠甲,此时的我,仿佛成了统领他们的将军,用手指指这个山,又指指那座山,说这个像脸盆,说那个像锅盖,武士们默不作声,任我调侃,这种“我自岿然不动,任你东南西北风”的处世之道,值得我们学习。工作和生活中碰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理他就是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指点点和笑谈议论,当他们是空气就行了。

抬头望去,炉峰山主峰就耸立在眼前,形似一个巨大的香炉,傲立群山之巅,得其美名“炉峰山”。又因其海拔高达1087.7米,为冀南太行山脉的较高的山峰之一,誉为“磁县第一峰”。旁边像茶壶一样的山峰是炉峰山的次顶峰,附靠在极顶的东侧,仔细一看,那壶盖、壶嘴和壶身,惟妙惟肖,栩栩如真,俨然一个巨大的茶壶。

原本我以为游炉峰山需要从山脚爬上去,都做好住在山顶“炉峰避暑山庄”的准备了,没想到车能开到半山腰,过二十八盘的时候我还想,如果车能直接开到山顶,就失去了登山的灵魂了,那就太没有意思了,现在停下车来突然发现,到达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瞬间觉得炉峰山设计得真好,有开车爬山的刺激,也有徒步登山的乐趣,简直太完美了。

看罢风景,收好行囊,准备爬山时,孩子们又饿了,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怪不得呢!跟老乡一打听前方二三百米,五龙庙的下面,就有一个农庄,可以食宿。其实在停车场朝前方看去,就可以看到五龙庙,古庙依山而建,距今已有数百年,经过数次修建,至今依旧兴盛不衰。抬头望去,石头砌的围墙上,“道法自然”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老子的《道德经》真是大智慧,仅这四字就是万物的真理,一切道和法都应遵循自然规律,才能发展下去,就像今天爬山,孩子饿了我们就应该去吃饭,不吃饭哪来的力气爬山,生活是这样,工作也是这样,有些事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是因为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没有到那一步,等到主观和客观条件满足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就会有神奇的效果,一切难缠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反之你再怎么努力,一切都是无用功。

顺着五龙庙的围墙,我们来到了位于庙宇后门的农家院,要了几碗磁县拽面,点了个山韭菜炒笨鸡蛋和烧皮渣,我以为前面还有两桌客人,拽面还得一会儿才能上来,就去后厨转了一圈。这是一家夫妻店,两口子在厨房忙得不亦说乎,男的负责切菜炒菜,女的拽面煮面捞面,有说有笑地干着各自的活,令人好不羡慕。我一般在外面吃饭看见店家忙,就会自己收拾前桌客人的盘碗,擦桌子找凳子坐下,再去厨房端自己的饭菜,这样即能让店家专心炒菜,我们也能早一些吃到饭。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店老板两口子也很给力,大约二十分钟,地地道道的两道农家菜和几碗热气腾腾的南瓜豆角卤拽面就做好了,满满的家乡味,我坐在客房的炕沿边,端起圆桌上的拽面,连面带菜一股脑儿的往嘴里拨拉,不一会儿连汤带面就吸溜个精光。也许是饿了的缘故,这一次,孩子们也比平时吃得多,竟然吃了多半碗,还喝了半碗面汤。也可能是骨子里偏爱农家饭,喜好这个味儿。

吃饱喝足,开始了今天的爬山之旅。还没有到五龙庙的门口,一棵巨大茂盛的古青榆树就吸引了我们。我估摸着这棵千年大果榉树的腰身能有六米多粗,它的树冠很大,像一把圆圆的大伞,树的枝杈处竟然长出一棵小小的松树,形成天然的“榆抱松”奇观,简直太奇妙了,真的不虚“中国最美古树”的美称,不愧为“华夏第一榆”,要不是有围栏保护着它,我真想去摸一下它,感受一下岁月的沧桑,或者依偎在它身旁,享受千年的温柔。

我们在依依不舍中绕过古树,从后门进入五龙庙,不知庙里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庙的后面支起大锅做了布施饭,还请了戏班,我心想,我是不是受到了神明的召唤,在这特别的日子,选择来炉峰山秋游,也许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吧!遗憾的是,由于太晚了,没有吃到布施饭,不过反过来想,可能是我的缘分太浅造化不够吧!

我怀着敬仰之心走进庙堂,虔诚地拜了三拜,退步走出庙来。我习惯于入乡随俗,既来之,则拜之,心存善念,随缘欢喜,信赖“只要心中有佛,佛就在你身边”,故平日里,遵循“以善为先,以诚待人”的处事之道,在人生的修行路上,修好自己。佛教有一首诗,“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就是告诉人们,修行在于自己,修行就是从身边修起,修在当下就是行在远方。

五龙庙的对面,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大钟,人们在排着队去撞钟。记得小时候,父亲不让我去撞钟,说和尚才去撞钟,因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今天的我不再遵守父亲的规矩,也不再管孩子,愿意撞就让他撞去,但只让撞三下,我还自编了咒语,“一撞清,二撞醒,三撞明”,其中道理,请自悟。

神也拜了,钟也撞了,前面就是通往炉峰山主峰的山路,这是一条地道的原生态山路,脚下就是山上原有的碎石,没有经过任何人工修饰,路的两侧,各种植被铺满山坡,向下看去,树木的叶子在这个多彩的深秋,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有红的、黄的、青的、绿的、紫的,五颜六色,漫山焕彩,我们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欣赏之余,随即找了一处茂密的红叶拍照留影。细心的孩子还从密密麻麻的叶子中间,发现了一只螳螂,奇妙的是,它的翅膀也在随着树叶颜色的变化而变换,由绿变成了黄,孩子们看了这有趣的一幕,更加想去探索大自然的神秘。

走了一段距离后,在奇幻的美景里,我们又辗转爬过数十层石阶,来到了南天门脚下的“七十二蹬”,这几十层台阶几乎直上直下,十分惊险,还好两边有铁链可以辅助攀爬,一般人都能上去。孩子们比我们爬得快,不顾我们的嘱咐和担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南天门,向我们挥着骄傲的双手喊:“加油!快点!”。人生是充满挑战的,有些事你不去做,就永远不知道你行不行,就像眼前的这条“天梯”,从别人的视频中看时,觉得很危险,害怕爬不上去,当我今天小心翼翼地爬上来之后,瞬间觉得也不过如此吧!但如果你腿脚不好或者胆小恐高,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就此止步吧!

过了南天门,休息的时候,抬头看到了悬崖峭壁上的“石磴连云”,回头又看见刚才在石阶一侧“似武当”的摩崖石刻,字写得好看,意境也很美。真的很佩服古人的勇敢和智慧,对于常人来说,不要说刻字,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望崖兴叹了,更别说把字刻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了。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国许多大山名山都供养着各路神仙,有的山上还是神仙的道场,炉峰山就是道教大神玄天上帝的道场。刚刚爬到山顶,就能看到供奉玄天上帝的玄帝殿,在这极顶之上,威武雄伟的庙堂是那么的圣洁。神仙爷爷可真会选地方,在这风景秀丽、环境优雅的地方讲经和修炼,一定会有超神奇的效果。参拜了玄天上帝就来到了炉峰山最著名供奉真武大帝的无梁殿,是一个完全用石头砌成的奇迹,很遗憾,迫于对神灵的敬仰,我只是例行了叩拜仪式,没能仔细欣赏这座神奇的建筑。不过,在这海拔千米的山顶之上,四周的美景你是看不够的。

由于我早已失去了方向感,就自顾自的四下张望,看群山怀抱,郁木葱茏;看山路十八弯,蜿蜒如龙;看远处的水库,如玉如泓。如果不是怕惊了仙人,我会激动得像往常一样,对着山谷呼喊,“某某山,我来了!”,今日在此仙境,却不敢造次,“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嘛!

站在炉峰山山顶,在这群山围绕之中,真正领会到了“一览众山小”的磅礴气势。碍于天气的原因,无法观赏到炉峰夕照,如果能在山上住上一晚,或许能看到明天炉峰山的日出,据说堪比泰山之美,素有“炉峰朝霭”的美景,属古代磁州八景之首。好吧!把“炉峰朝霭”的种子在我心里种下,期待它的早日发芽吧!

休息之余,和山上工作的老乡闲聊起来,说起炉峰山的地理环境,老乡口若悬河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起来,顺着老乡手指的方向,我才恍然大悟,我们是从北路进山的。站在海拔石碑的旁边,正对着我们的是南方,可以看到美丽的河南林州,在山谷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源远流长的漳河之水。我们的左手边可以远眺睡美人峰和天宝寨,还有更远一些的岳城水库和东武仕水库。我们的右手边所看到的山是涉县的九龙山和五指山,还有清漳河浊漳河交汇的合漳乡。我们的北方是来时的盘山路,远处是武安的京娘湖,不过今天是看不到的。

在这云里雾里的时空里,听着老乡亲切的磁县方言,看着远处跌宕起伏的山脉,终于在这空旷辽阔的山水之间,不禁赞叹炉峰山是集泰山之雄、华山之险、庐山之奇、黄山之秀于一身的太行明珠,强烈的视觉冲击波让我感受到了“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至理箴言。当你的人生到达不了一定高度时,你是不可能看到更远的路的,所以你要不断提高自己的人生高度,才能进入理想的境界。

告别了老乡,当我们缓缓地向山下走去的时候,内弟惊讶的喊到,“快看!大雁,南飞的雁!”我们不约而同望向天空,真的是诶!这群大雁可真勤快,已经开始向南方转移了,你看那领头雁带着雁群不断地变换着队形,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它们飞得那么高,那么远,还那么快,是想在天黑之前找到适合它们的落脚处吗?都说大雁能报信传情,不知它们是否能把我对儿子的祝福和思念捎到南方去,如果能,儿子一定会很开心的,能吧?一定能!

踏上回家的路,回首看看身后的大山,回想今天的所见所闻,即兴学着网络名诗附庸编了一首:
我问青山何时老

青山问我几时闲

何必天涯去寻欢

此情就在山水间

几度春秋几层川

清风明月白云边

纵使忧愁在眼前

心中坦荡心自安

【作者简介】:王晓坡,河北邯郸人,40岁,自由职业者,爱好旅游摄影和写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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