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动物世界的启示
如果你经常看动物世界,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是最具可塑性的,在人类面前,其他动物的可塑性连提鞋都没份儿。
其他动物一出生就具备了生存的必须技能,像海龟、蜥蜴、鱼、蝉之类,从来就没“妈妈”保护一说,这些动物一出生,就找不到“妈妈”,如果你不会生存,就只有死。即使有些动物需要学习实用技能,它们用在学习上的时间也极为短暂,需要掌握的技能也不太复杂,像狮子、猎豹、老虎等大型猛兽,只用学习一两年的时间。有些动物“妈妈”的存在,似乎也就是保护儿女们幼时的生命安全和抚养儿女长大,与传授技能也没多大的关系,像鳄鱼及各种鸟类。动物们似乎生来就自带生存技能,这一点是人类无论如何比拟不了的,但反过来想,这也是动物们的短项,这使得动物们的后代的可塑性很小,上一代什么样,下一代还什么样。
和动物们完全不一样,人一出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于是就具有极大的发展空间,我们把它称之为“可塑性”。为解决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问题,人们就需要学习,学习的过程就是一个对生命幼体进行塑造的过程。而且这个时间还很长,就现实的情况看,一般的也需要十到二十年,有的人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可能会更长,并且,一个人完成学习后,并不是就“塑形”成功了,此后的岁月,他还有可能被社会继续雕琢。这是动物们所不具备的。人总是在很多时候表现出很多不确定性,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人类一个极大的优势,它给了一个人充足的自我发展的时间、空间,给了人足够多的发展机会。
四、传道、授业、解惑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是一千多年前韩愈老先生《师说》一文中对教师职责的理解,也被我们现代人广泛的认可和传播。但后来人该如何理解“传道、授业、解惑”,我们却一直模模糊糊的,上学时没弄懂,不上学了没人管,韩愈老先生也没说传什么道、授什么业、解什么惑,网上查了下,也是“传授道理、教授学业,解决疑难问题”或“传授知识、学业,解释疑惑”,该迷糊的依然迷糊。到底“道”是什么、“业”是什么、“惑”是什么呢?
韩愈在文中说道:“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在古时学习“句读”就相当于现在学习标点符号,那时是刚入学的学生干的活,现在我们看来那是正儿八经的学习内容了,但韩愈老先生却说:教“童子”“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放到现在,这就相当于说:老师教学生语文、数学不是“传道、解惑”。那么,它们是什么呢?“授业”,如果教师的职责包括“传道、授业、解惑”三项的话,“习其句读”就是“授业”的范畴。我们教学生数学、语文、物理、化学等课程,就是在“授业”,在教育的内容中,这是在教给学生谋生的技能。
从韩愈的时代再退一千年多年,在当时的《礼记》当中有这么一段话:“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辩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这说的是考试,同我们现今的考试完全不同,没一点分数的腐气,而是看一个人与老师、与同学的关系,看一个人眼界开阔与否、看一个人识别朋友的能力、看一个人是否在广博地学习、看一个人能否举一反三、看一个人是否能坚守自己的信念……这个要求与我们现今的素质教育何其相似!这竟然是古人、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对教育的要求,你信吗?
韩愈生活的时代,儒家思想在我国已占据统治地位,他们倡导“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仅给一个人的自身修养提出了具体要求,也对一个人的社会责任提出了具体的目标和从小到大的修行路线。这既是儒家的社会治理目标,也给一个活着的读书人设定了人生的阶段目标和总目标。如果把儒家的要求和《礼记》当中对教育的要求联系起来,再回到韩愈的慨叹:“嗟呼,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我们似乎可以触摸到“传道”的灵魂了,那就是传授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关于个人修养、社会道德、社会责任的内容,是塑造一个人的内在精神灵魂。简单的说,就是教会学生如何做人。至于“解惑”则是教师在学生习道受业的过程中,帮助学生理解难于理解的道理。
“师道不传之也久”,“师道”是什么呢?“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传道、受业、解惑”就是“师道”。教“童子”“习其句读”了韩愈仍呐喊“师道不传之也久”,那么,可以想见:所谓的“师道”重在“传道”而不是“授业”。想想也是,你把一个学生送进了清华北大,他却给同学下毒药动刀子,或者上学路上被人贩子拐卖了,这,这样的好学生有什么用,不要也罢。
“师道”的本质就是“传道”,是教会学生如何做人,做一个正常的人。
这个社会不论到什么时候需要的都是符合道德、习俗要求的人,而不是怪诞另类的高技术“伪人”。
这样理解,没征得专家学者们的同意,是要挨轰的。但既然这么写了你就先这么着看,过后再拿锤子砸。
再回到最初那位父亲口中的“傻逼”,他们日常的做派是:吸烟、喝酒、早恋、逃学、烫(染)头发、打耳洞、讹钱、纹身、欺凌同学……,这,这好像与学习无关?确实,这与学习无关。
学习没搞好,不会被称为“傻逼”,而是做人没做好,做出了与世人道德、习俗、大众认知格格不入的行为才会荣幸的被人称为“傻逼”的。这是“傻逼”的实质,没有学会按合乎社会道德行为规范的要求去生活,他们走上了一条道德歧路。怎么会这样呢?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就开始了对社会的认知,你不见,幼儿会把衣柜里的衣物掏空,自己坐进去,看看衣柜到底能做什么;你不见,有的幼儿会自己拿脑袋轻轻地撞墙,试试撞的轻重与脑袋疼痛的关系。这些就是他们在积极地探索,但是,多数情况下,成人会进行阻止,积极地把自己已有的经验教给孩童。孩子到火炉子边上了,你把他拉住了,教他说:“烧”;孩子到暖水瓶边上了,你也教他说“烧”;看到了一只小鸟,你指着教他说“麻雀”或“乌鸦”,……等等等等,孩童在成人的教导下认识到了许多事物,减少了自身探索的时间浪费和身体危险,但也失却了很多亲身体验的机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逐渐认识了世界、懂得了规避风险。父母同人讲话时和风细雨,儿子同人讲话时也和风细雨;父母同人讲话时粗野狂蛮,儿子同人讲话也粗野狂蛮,因为,在他们童稚的眼中父母就是世界的全部,父母什么样世界就是什么样,这么着做就是。这就是家庭教育。
孩子成长的过程就是孩子认识世界的过程、就是孩子学习的过程、就是成人对孩子进行塑造的过程。
现代社会,从孩童到成人,一般要经历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三个阶段,而在这三个阶段中又穿插着自我教育和媒体教育。如果把媒体教育也算作社会教育的话,可以说在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的时候,社会教育就已经融入了进来。
家庭教育使孩童具有了一定的社会认知、形成了一定的个性品质基础,比如性格和蔼啊、暴躁啊、比如自私啊、大方啊、比如孤僻啊、乐观啊……进入学校后,这些品质影响着孩童同同学、老师的交往,影响着孩童的学习,如果家庭教育得法,这个学生就是一个正常的学生,如果家庭教育不得法,这个学生很可能就是一个问题学生,很可能发展成为那位父亲口中的“傻逼”。而“傻逼”的近邻往往就是糟糕的学习成绩。
前面我们说过,教育的威力是强大的、人也是极具可塑性的,家庭教育对孩子产生的不利影响,可能被学校的教育覆盖掉吗?
教育的途径众多,唯一专业的是学校教育,然而,这一专业的教育在教学生谋生的技能中一枝独秀,无可媲美,但在教学生做人的技能上却并不出众,如何在这一方面也体现出专业的优势,力压群芳,却是学校教育多年来的暗疾。这可能得不到你的认同,但却是铁一样的现实。不论你从事教育的长短,在这个过程中,你改变过几个类似于那位父亲口中的“傻逼”?或许你改变了,但又有多少被称为“老师”的人改变过这样的人呢?
学校教育是专门化的教育,这是其他教育形式所不具备的优势,如何把这种优势化为见得着的成果、化为学校教育的特长,用来化解家庭教育遗留下来的弊病,帮学生树立信念并坚定这种信念,让学生能有效抵制在校或进入社会后的社会不良风气的侵袭,却是学校教育永恒的课题。实际上这也就是《礼记》当中的要求“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可能,这是个极端的要求,令人难以企及,但对一个专业的团体来说,这算不得过分。
学校教育作用体现最大的是传授谋生的技能,也就是韩老先生说的“授业”,这也就造成了韩老先生的慨叹“师道不传之也久”。学校教育在教学生做人方面真就毫无作为了吗?也不是的。毕竟在几种教育形式当中它是唯一专业的,而且,在教学中它也时刻把德育(做人)放在首位,然而,以下几点因素却造成了它尾大不掉的局面。
一是家庭。家庭最初塑造了学生,而且中小学阶段仍然是学生接触最多的,所以,看着是在学校,家庭的影响仍然是不容小觑的。再讲个故事,邻居家娶儿媳,婆婆感叹:“原来家里一个小孩儿,现在变成两个小孩儿了。”确实,与数十年前相比,现代人心理成熟的年龄变迟了,宠爱甚至溺爱,是这个变迟的罪魁祸首,宠爱、溺爱推迟、阻碍了孩子认识世界步伐,让他们变得懵懂自私,唯我独尊,延长了正常的哺乳期,父母则需要更多的付出。而现在的父母也正甘之如饴的在享受自己教育的后果。甚至打着“爱”的旗号,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行径。
其次,老师。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全中国的教师有一千多万,这个林子够大的吧!先别说做人,就连每个教师的品性都是正常的都没法保证,你把希望寄托在教师身上?况且,自己把事做糟了让别人来擦屁股?我看有点悬。
《礼记》中说:“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对于这里的“志”,我真不敢胡解乱释了,怎样理解你就做一次主吧。但仍想问一下,现在的教师有“志”吗?他们的“志”又是什么?于国、于民、于己、于社会,这个教师群体的“志”有益吗?他们的“志”也能像历史上前赴后继的那些仁人志士那样吗?当老师失去了“志”,他的行动就没有方向,他的行为就是混沌的,他就没有了要传的“道”。“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可能吗?
学生成长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个“试错”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有人试的错大、有人试的错多、有人根本不需要试错,而学校教育又是集体化、批量化的生产,照顾谁多一些?照顾谁少一些?你就在家里多念“阿弥陀佛”吧!
第三,还得看社会风气。现在社会教育吹的是什么风?以前说“分分,学生的命根。”现在反过来了,“分分”成了教师、学校的命根。分数反映的是什么?是“业”、是谋生的手段,与做人没关系。“鱼”与“熊掌”你不可能兼得。老师也得活人。所以,突然有一天,你的孩子改变了,你肯定烧高香了吧!但反过来想,让老师、学校唯分是“爷”的是谁呢?老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诚不我欺也。
这三点足以摧垮我们的教育,这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韩愈叹息“师道之不传也久矣”,到现在,又过了一千多年,那才是真正到了他叹息的时候,该不会重演屈子投江之悲剧吧!“道”失传,“问题”之风就会愈演愈烈,回想现在世况愈下的教师声望,我就又想到了那句老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你在家中给孩子种下了“问题”的基因,它是要慢慢发芽的、生长的,学校在它生长的过程中参与了进来,它会否决这种基因,但因种种原因,它想要拔除这种基因,一个字:难!
对所有教育的参与者来说,正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对于受难者,鲁迅说:“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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