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几十年,其间也曾几次登上崦山,但每次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步履匆匆,难解思念之情,年岁越长,对崦山的思念越重,思念崦山的山,思念那漫坡的绿,思念那汩汩的泉水,思念石缝尽头求学的虔诚,无尽的思念让我断然放下手头的工作,毅然驱车前往。
公路贴着山腰横切,曲伸舒缓没有急弯。一脚油门,再一脚油门,同行的友人打趣:“这么着急,约会呀?”我笑着应:“一会儿你就懂了。”车子停在山脚下的小村庄,开门,下车,一气呵成。虽然才到山脚,但已然感受到了山的清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深深地呼吸一下山里高浓度负离子清新空气,“好爽啊!”我俩居然异口同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蔓延。
“歇歇吧,”友人偏富态,爬楼梯有点吃力。这也是他第一次从楼梯上去,他说他以前都是直接把车开到山顶。
“你呀,就是太惯着自己的胃了,以后少吃点。”我和他说话向来不客气,他也从不会计较我的态度,总是“呵呵”一乐。
一边走一边斗嘴,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山谷里此起彼伏的鸟叫虫鸣在尽情演奏着大山独特的乐章……
“爬楼梯不仅可以锻炼,还可以更近距离的观景,你看,怪柏,奇松,千姿百态,郁郁葱葱……”我喋喋不休。
“可惜呀,至今还是一待嫁的姑娘,没有出阁”友人揶揄了一句。
友人和我一样,都是本地人,同样对崦山有着深深的情愫。他这样说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深深地爱着家乡这座山,替它惋惜,这么靓丽的风景,如此引人入胜,却依然“待字闺中”,当地的人们住在山里,过着闭塞而淳朴的日子,大山里的日子是一种单纯的境界,一种不被打扰的纯粹心境。山里的世界比起山外,少了些世俗纷争,多了些清净悠远,少了些喧嚣繁杂,多了些安然简单。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来在了山顶,临高远眺,只见近处山峦叠翠绵延起伏,远处村庄田园纵横阡陌,静静地站在山顶,大口呼吸着崦山的味道,就觉得异常的踏实,听风穿过树林的沙沙声,看雾层在松柏林间萦绕,就会觉得恍入仙境。
山顶的庙宇已年久失修,虽破败不堪,但依然能看出香火不断,大殿正中的“白龙王”应该是这几年刚翻新的,慈祥而不失威严。殿外有明代嘉靖年间,曾任户部尚书的王国光为白龙庙的赋诗,“石磴穿斜径,灵山仰雨师;云低失乱壑,谷转出清池;虬柏苍波漾,龙宫白玉滋;王疾时秩望,遐迩慰民恩。”白龙庙坐北朝南,现存碑刻二十余通,碑刻较为完整的记录了庙宇的变迁过程,也较真实的反应了当时的社会秩序。白龙王被当地的民众尊为“灵雨正神”。
殿外的八卦龙泉亭内,泉水汩汩流淌,一年四季从不断流,泉水清冽,甘甜,当地人经常拿它当矿泉水直接饮用,我和友人也去车里拿了矿泉水瓶子,用绳子绑着,在泉内的龙口里接来神水解渴。你别说,还真是格外的爽口!崦山不仅山美,水更甜!
离开八卦龙泉亭拾级而上,就来到了白龙池,顾名思义,池比泉少浅一点,规模也少小一点,但一样的清,一样的甜,一样的爽口。池子上方有龙抓媳妇的雕塑,相传恶毒媳妇虐待婆婆,白龙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在小年夜化身闪电,劈向恶媳,恶媳被闪电劈成两半,一命归阴。龙抓媳妇的典故由此而来。
在崦山,最留恋的还是白龙池边那棵千年桧树,高有数丈,树干笔直,冠如伞盖,我和友人试了一下,至少得有三人才可合抱,摸摸树身,沾沾仙气。我俩相视一笑,祈福树,福气来了,接福。崦山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视觉盛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灵魂的寄托。
在去“石缝齐明”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对夫妻,面色温和,平静,他们带着各色水果,点心,看见我们,他俩笑着打趣道:“孩子考试,我们上来沾沾崦山的福气。”言语间没有半点焦虑,更像是来崦山旅游,观光。其实,来崦山旅游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方圆几十里的村民,更多的是学生家长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到“石缝齐明”来。我们家老二中考时,我也曾亲自带他走过一趟“石缝齐明”,带他从两块巨石的缝隙中钻过,努力在悬崖峭壁上寻找当年十位秀才刻苦用功的痕迹,去十位秀才居住的崖壁石洞里取经,给他讲“石缝齐明”的故事,那时候,我也十分的虔诚,孩子则是满脸好奇,外加不屑。
站在“石缝齐明”的巨石上看崦山,眼睛所能望到的地方,全是绿色,绵延的绿,细密的绿,辽阔的绿,是平和宁静的绿,是包容感恩的绿,这绝世的绿过滤掉了尘世间所有的喧嚣,平复了尘世中的噪杂和焦虑。
还是记忆中的崦山,古朴,纯净,原生态,美得让人不忍惊扰。
下山的路上,友人不禁感慨:“崦山不仅仅是一座山,崦山更像是一首诗。”的确,崦山就是一首简短而意味深长的诗,欢乐是你,奔放是你,忧伤也是你,情思绵绵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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