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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灯光》刘梅平

有一种感觉,常常不经意间会闯入我的脑海,让我恍惚,迷离,不知身在何方。

夜晚,走在小公园的林荫道上,看着眼前错落有致的花木,弯弯曲曲的廊桥,道旁明亮柔和的灯光,越过树梢,远处的高楼大厦,伫立在蓝天下,星星和月亮在广阔无垠的天际,向大地投来遥远的清辉……

我会深深地沉迷于这夜晚的静谧,虽然不断有锻炼身体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却仿佛独自一人漫步在这迷离朦胧的月光下,这夜色,这花木,这湖水,这星空,还有刚割过的草地,散发出新鲜草汁的香味,都仿佛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我可以尽情的享受。道旁婆娑的垂柳,也好像懂我的心思,静静地陪我一起,感受这美好的夜晚,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这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恍惚起来,觉得这美景仿佛是虚幻的,我仿佛在美梦中或者在想象中。

国庆70周年庆典,祖国一片欢腾,到处是鲜花,到处是美景,尤其到夜晚,更是灯光的海洋。

广场上,灯火辉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五颜六色的彩灯在鲜花丛中闪烁,鲜花因彩灯更加明媚艳丽,彩灯因鲜花更加生动活泼。道路两边,更是红旗招展,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彤彤的灯光映红了街道与行人的脸庞。

欢乐的人们在明亮的灯光下翩翩起舞,欢快柔和的音乐在亮丽的灯光中盘旋,这一刻,我又迷离恍惚起来,这是电影中的画面吗?这是哪个大城市的风景呢?这真的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吗?

我被幸福的现实感动,是的,变化太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人生。

小时候的情景,不由得浮上心头……

那时候,虽然家家户户通了电,夜晚有了电灯,但是当时电很珍贵,也很不普及,经常无缘无故停电。所以煤油灯仍然是我们夜晚的陪伴,不论看书、写字,还是父母做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煤油灯那如豆的灯火下完成的。

那时候很贫穷,即使有电的夜晚,灯泡也用最小度数的,发出昏黄的光,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灯泡。而且,我们一般不敢浪费这宝贵的电,家里也不允许长时间亮着灯。不论冬夏,总是放学后,赶紧趴在门口的石凳上,在天光下完成作业。

上初中的时候,有晚自习,因为经常停电,我们每个人都要提前准备一盏煤油灯,从家里倒上煤油,拿到教室里用,白天煤油灯就放在教室的窗台上。

这些煤油灯都不是普通的灯,都是我们自制的。其实制作这样一盏灯非常简单,小孩子一看就会。拿一个用完的钢笔墨水瓶,塑料瓶盖上钻个孔,买一个装灯芯的白铁片,从瓶盖上穿过去,正好放在瓶盖上,再用棉纸搓个长长的灯芯,穿过灯芯管,吸油的灯芯就做好了。然后倒入煤油,拧上灯芯盖,静静地等几分钟,可以看到雪白的棉纸灯芯很快吸饱了油,变深了颜色,最后看到伸出灯管的短短的灯芯也油汪汪的,知道油已经顺着灯芯爬上来了。这样,一盏灯就做好了,晚上直接点上就可以用。

那时候也有蜡烛,虽然蜡烛的光要亮一些,但是比起廉价的煤油,蜡烛价格就显得很昂贵,而且还不经用,所以我们一般都不买蜡烛。尽管晚自习结束,鼻孔里都被熏的黑乎乎的,但是每个人都是如此,也就见怪不怪。

令人不解的是,尽管那时候条件艰苦,灯光昏黄暗淡,但是很少有近视眼,孩子们的眼睛几乎都很好,偶尔碰见一个戴眼镜的,我们很稀罕,也都很崇拜,觉得那一定是个大知识分子。

那时候,家庭用电都紧张,大街上更没有照明的设备。到了晚上,到处黑咕隆咚,所以小时候的鬼故事很有市场,吓得我们小孩子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直接上床睡觉。有月亮的晚上,虽然有朦胧的月光,但是安静的乡村,更加剧了恐怖的气氛,野外偶然的一点响动,更给人联想的机会,这时候有关鬼怪的一些传闻会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与耳朵、眼睛联合起来,空前地制造紧张,让人心胆欲裂,浑身颤抖……

不知不觉间,我们长大了,电也普及了。再也不用赶着天光趴在外面写作业,再也不用担心晚上会停电,再也不用害怕野外黑乎乎的世界……

家里安装了各种各样的灯,家家灯火通明;街上路灯明晃晃、亮堂堂,夜晚的街上比白天还要喧哗;大马路上,两边的路灯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在远离市区的山上观望,那些闪亮的路灯,仿佛一条长龙,蜿蜒盘旋在市区。

有时候夜晚从老家回来,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一排排路灯投下明亮的灯光,我便又恍惚起来,不知今夕何夕。

是的,幸福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来到我们身边,让我们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我们这一代曾经点着煤油灯长大,连蜡烛都点不起的人,不敢浪费哪怕昏黄灯光的人,摸黑在乡村的道路上走过童年少年的人,如今,走在这么亮堂的马路上,有这么多明亮的路灯,不管人多人少,有无车辆,都长久地亮着,让我又惶恐又心疼,像个辛勤的老农,舍不得浪费自己毫不容易收获回来的粮食一样。

我也在心里笑话自己多愁善感,可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估计会理解我的这种心情。

就像每天夜晚,徜徉在公园的小径上,望着灯光璀璨的广场与波光粼粼的湖水,感受到温馨、宁静、祥和,我仍然会恍惚,今夕何夕?

【作者简介】:刘梅平,女,林州市作协会员,人民警察,爱好写作朗诵。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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