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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们一起走过》郭艳青

同学拉我进一个群,群里全是我们的中学老师和校友。看着这么多熟悉的名字,瞬间,尘封多年的记忆就像一艘沉船,湿淋淋的,湿淋淋的浮出水面。

老师,知遇之恩,呕心沥血培育我们,是我们人生旅途的指示灯。

最难忘的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已过退休年龄,又被学校返聘为毕业班班主任。他身体极为瘦弱,头发也花白了,患有严重的视网膜脱落症。在他的眼里,他挚爱的学生仅仅是一个个晃动的模糊的身影。即使这样,李老师还是每天一丝不苟备课、写教案,神采飞扬上课,辅导我们学习到深夜,有时下课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我们一起追着玩。看着他黄白瘦削的面庞,我们就纳闷:他那羸弱的身体究竟还有多少能量可以释放?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商议,等工作后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们一定买上最好的礼物结伴去看望最敬爱的李老师。毕业后各奔东西,很难有机会聚在一起,看望李老师的事情也就一拖再拖。等到我打听到李老师的消息时,他已去世多年了。听到这个噩耗我们沉默了很久,学生时代那个美丽的承诺就变成了心底永远的痛。

郝老师,教过我们生物,初一初二时的班主任,一个极为和蔼亲切的父亲般的老师。一到周末,住校的同学都回家了,我和另外两名女生离家远不能每个周末都回去。眼巴巴看着欢呼雀跃的同学涌出校门,我们的心里眼里满是无限的羡慕。回到空荡荡的由教室改装成的大寝室,呆呆坐到天黑。这个大寝室的门反锁不上,平时住着三十几个同学,这么多人在一起也没觉着害怕,周末只剩下我们三个,看看反锁不上的门,看看黑洞洞的窗户,十三四岁的我们不由得心惊胆战。这一切都被细心的郝老师看在眼里。每到周六放学,他就把办公室的钥匙送给我们仨。郝老师的办公室很简陋,中间用一个大柜子隔开,一进门一桌一椅,往里走柜子后面一张大木板床。每到周日我们把各自的被褥抱来,这里就是我们仨的临时宿舍。郝老师一家住在他爱人单位的一间小房子里,离学校很近,一墙之隔。周末我们经常跟着郝老师去他家吃饭,家很小,饭锅板凳都是挂在墙上的。我们端着碗坐在门外吃饭,郝老师和郝师母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鸡蛋挂面汤,真香啊,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

陈老师,教我们数学,一个不修边幅却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老师。我们时常可以看见他的毛衣袖口或底边耷拉下来的线头,随着他在黑板上板书时身体的晃动,耷拉下来的线头也在有节奏的抖动。我们常常暗地里把他的穿戴作为笑料,同时也极为敬佩他对工作的那份执着。他的家里没人帮他照看孩子,三四岁的孩子就跟他住在学校。有时陈老师上课,他就拴住孩子的一只脚,拴在办公室的桌子腿上。陈老师的孩子是个很听话的小孩,即使有时不拴他,他也从不跑进我们的教室捣乱。有一次下课,这孩子坐在教室外的太阳下睡着了,陈老师从教室出来,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我们清楚的看见陈老师泪流满面。我们看着老师抱着孩子蹒跚前行的背影,可以体会到老师心中的酸楚以及对孩子的愧疚。

郭老师,我们的语文老师,一个才华横溢、不苟言笑、却时时把学生逗得哈哈大笑的人,他的课堂最轻松最融洽。时隔多年,忆不起来他曾经怎样组织课堂,只记得笑声掌声不断,只记得我们当时特别期盼上语文课,特别喜欢写作文。郭老师教作文却不批改作文,他指导后,批改作文是学生的事情。我曾经写了一篇十几页的作文,还大言不惭命题为《校园三部曲》。我的《校园三部曲》在我们班传看,同学写的评语就有两三张。业余时间我也喜欢信手涂鸦一点,应该就是得益于郭老师的引领吧。

同学,寝友,前后桌,亲如兄弟姐妹,是一生的财富。记忆中那段青春年少的岁月,一路上我们并肩同行,用纯真和欢笑写下永远。

青,我的寝友,我们俩的床铺紧挨着。冬天,我最怕冷,往往是睡到半夜,一觉醒来被窝还是凉的,双腿双脚更是彻夜暖不热。后来,青就和我一个被窝睡,我睡一头,她睡另一头。夜里她让我把冰冷的双腿紧挨着她温热的身体,我过意不去,她就一把搂过我的双脚抱在怀里,直到把我焐热。

琴,我的同桌,很腼腆的女孩。她很少和同学交往,下课偶尔和我玩一会。她是跑校生。我的书桌里时不时会冒出两根黄瓜三个西红柿之类的新鲜瓜果,有时甚至是装在大口瓶里的炒菜。那时住校条件很艰苦,要吃上新鲜瓜果和炒菜,是很奢侈的享受了。我知道,这是琴悄悄放在我的书桌里的,她从来不主动告诉我,也不直接交给我。我向她道谢,她总是红着脸说家里还有很多。

芳,我的同学玩伴,我们一起淘气起来不比男孩逊色。临近中招,复习进入白热化状态,老师不组织大家集体复习,每个同学可以自由选择地点自由复习。有一天芳告诉我她找到一复习的好去处。我跟她拿着课本一起来到学校教师食堂前,这里有一片高大茂盛的苹果树,树下有几张石桌石凳,吃饭时间老师们就在这里边聊天边吃饭。她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在她再三怂恿下我也小心翼翼爬上了树。这去处的确不错啊,清静,孙悟空的花果山一样,伸手就能摘到苹果,尽管这苹果还酸涩难咽。我们俩埋头背书,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竟是溜得这样快,不知不觉中午饭时间到了,当放学钟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们俩才如梦初醒,哧溜一下从树上跳下来,兔子一样溜之大吉。

毕业后,我们离开母校各奔东西,从此告别了那里的老师和同学。虽然多次梦见母校,但再也没有回去过。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只有遥远的中学时光记忆犹新,很多老师同学的音容笑貌至今历历在目,并且深深地烙在记忆里。

【作者简介】:郭艳青,林州市永和希望小学教师,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偶尔写写心情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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