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不再去捡铁疙瘩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省力的赚钱的活——跑腿儿。
王氏带着7个孩子每天家里家外的忙,还要兼做药材店的零工,累到腰酸背痛才会上炕休息。老杨的祖辈便盛行大家长的风气,男人除了上班干活赚钱,其它家务活是不伸手的,老杨小时候就有样学样,是个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主,王氏做了七次月子,他一顿糖水都没有煮过。
有一次王氏正在做饭,发现盐用完了,就让老杨去买盐。老杨正盘腿儿靠在被摞上,咪着眼睛抽烟听匣子里的新闻,哪肯动地方?想到晚饭没盐可咽不下去,他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炕上的箱子锁,从小包袱里拿出张毛票,叫二丫头去买。为什么只叫二丫呢?
大姐在帮王氏烧火,大哥在院里轧水挑水缸,只有二丫头在写作业。写作业有啥要紧?去买包盐回来。
二姐从老杨手里接过毛票,倒也没说什么,习惯了老杨的权威了,反抗是没用的。买盐回来,还剩几分钱,她老实地立刻上交给老杨,老杨正听着新闻高兴,也懒得再开箱子放那几分钱,就和二丫说,「你留着买冰棍吧。」
二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小气的老杨怎么变大方了。她知道钱是好东西,可以换好东西,但她现在不想买冰棍。所以当下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比较好。想到了之前的藏铁基地——北墙根挖的那个坑,她出去捡了个铁皮盒子,回来一直躲在仓房里,用针线和旧布把盒子包起来,把这几分钱郑重地放进去。然后埋到藏铁基地的坑里,又盖上一层土。
心细的大姐看到二丫每天都往墙根溜达好几趟,发现了她的秘密,也没多问,只是以后每次老杨叫她买东西时,她总是推脱自己有事,叫二丫去,二丫自然开心的不得了,老杨又信不着男孩子,所以跑腿儿这个活就归二丫独一份儿了。
就这样,二丫的铁皮盒子总是有些进账。一分两分地攒着。攒到了10个一分钱,她就去卖部换成一毛。
现在盒子里已经有3块5毛6分钱了,没错,数了好几遍了。而二姐,不知不觉已经18岁了,女大十八变,二姐出落得还是很水灵的,个头q儿快窜到1米7了,黑油油的两条辫子垂在脑后,牙齿洁白,笑容甜蜜,质朴又美丽。
放学的路上总会有几个小伙子吹口哨在路上等她。她觉得他们轻浮,理都不理,赶紧跑回家,一回家放下书包就闷头帮王氏烧火、洗碗、到饭点就会搬桌子捡碗上菜,还带几个弟弟玩儿,俨然一副大姑娘的模样了,从不说累,完全继承了王氏坚忍又能吃苦的性格。
王氏有她和大姐左右帮忙,慢慢也有功夫松口气儿,趁老杨不在家的时候,还会偷偷抽两口烟袋解乏。
1975年7月15日,刚成年的二姐正式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前往街基四队开始务农,在街基四队干了二年辛苦的农活,又被分配到东升七队,洪哥当时就在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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