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北京（组诗）

　　齐凤池

　　一、北京空气

　　气象预报说

　　今明后三天雾霾红色预警

　　我想起上世纪伦敦

　　北京的空气

　　从伦敦剌了一块

　　挂在京城上空

　　剌一块天空

　　剌一块楼盘

　　北京天空像绘画元素

　　在黑白灰中呈现幻觉

　　我想看看香山红叶

　　摸摸八达岭的腰板

　　再看看龙的脸

　　二、北京蔬菜

　　通州菜市场

　　汇聚五湖四海蔬菜

　　耶路撒冷娇艳黄辣椒

　　新泽西紫色马铃薯

　　阿姆斯特丹碧绿荷兰豆

　　伦敦紫皮洋葱

　　从新发地倒车

　　到国贸进入四惠

　　再高速到通州

　　凌晨梳洗打扮

　　紫色洋葱站在西蓝花身边

　　还有殖民地的管制

　　耶路撒冷黄辣椒娇艳的孤独

　　紫色马铃薯像奥巴马的肤色

　　透露出混血基因

　　这些外国蔬菜

　　一路颠簸一路身价上涨

　　卖菜的三分五分

　　一毛两毛全部算账

　　他们把几分钱看得很重

　　好像那几分钱

　　是蹬三轮

　　掉下来的汗水

　　三　、北京早点

　　北京早餐桌很大

　　五十多个民族的舌头

　　舔舐一个偌大的盘子

　　豆浆豆腐脑油条胡辣汤羊杂汤

　　没有试问舌头

　　就到了终点

　　像水泥沙子进入搅拌机

　　没有口感

　　味觉在舌头上睡眠

　　千年的豆汁味道没变

　　只是增加了水

　　贝勒爷碗里的蒜末韭菜花辣椒

　　还在寝室睡眠

　　如今，北京的豆腐脑少了内容

　　像宦官身上少了零件

　　省了舌头劳动

　　品味豆腐脑

　　舌头丧失了敏感

　　四、北京太阳

　　早晨起来

　　天边有一条草鱼

　　被一块火炭烤着

　　时间不长鱼熟了

　　太阳出来特别红

　　像火炭

　　被风箱使劲吹

　　一些奔跑的树叶

　　拼命追赶一个塑料袋

　　这时我忽然想起

　　古代有个小孩说的话

　　“日初出沧沧凉凉

　　及其日中如探汤”

　　到了中午

　　墙根的堆雪

　　开始哗哗流淌泪水

　　树叶塑料袋

　　粘在雪上晒太阳

　　两个小孩楼下玩耍

　　一小孩说

　　太阳藏了好多天没出来

　　是藏在水里

　　还是藏在大山脚下

　　一小孩摇头

　　小孩又问

　　它究竟去了哪里

　　小孩又说

　　太阳一直没走远

　　它躲在天幕后面

　　和我们捉迷藏

　　五、北京鸽子

　　在北京经常

　　被雾霾堵在楼口

　　我在阳台擦拭眼镜

　　建筑和流动物体

　　好像洗澡

　　遛弯的放宠物的

　　穿得衣服和宠物的毛色一样

　　对面三十层楼放鸽子

　　穿灰衣裳的鸽子

　　在楼上盘旋

　　放鸽女人身穿红色紧身衣

　　挺着胸脯像鸽子要出壳

　　她嘴叼香烟

　　一明一暗的烟火

　　给天空烫了个窟窿

　　鸽子的翅膀

　　在天空

　　奔着烟头飞翔

　　京城弥漫浓浓的伦敦情调

　　几分钟一架民航飞过

　　我分辨不清是鸽子还是民航

　　2016--4--22

　　河北唐山开滦荆各庄矿业公司党建部

　　063026